但他还是被臣子们的指桑骂槐的给骂上了心,所以索性他这次就将皇宫内新修的寺庙,用释安的名字来命名了,这样也算能从百姓和御史的心中,挽回一点点形象。
释安寺虽只用了五天便修葺完成,但内里的装饰可是耗资巨大,为了这寺庙里的金漆玉佛,顾思衍看着空了大半的国库就心疼不已。特别是从全国各地请来的一些平日里都很灵验的佛像观音像,更是既耗费人力,又耗费物力。
可惜这释安寺修葺在这皇宫之中,不然怕是会香火鼎盛到菩萨都忙不过来了。
在小暑这日,未有尘和师父师兄们,被皇上派了三辆平日里皇子出宫时所用的奢华马车,从城外那破败的凤羽庙,接到了宫中修葺好了的释安寺里。沿途都有皇上安排的人在围观的群众里,大肆的宣扬着皇上是多么的看重释安和尚,多么的重佛爱佛。
未有尘冷眼看着原本以暴力手段将他们赶出护国寺的御林军首领,又恭恭敬敬的腆着脸过来跪迎他们进宫。觉得讽刺之余,也再一次的意识到了地位崇高权利在手的好处。
他开始有些期待回去魏国坐上最高位的那一刻了,可师父总说,时候未到。他不知道他该在哪个时刻回去。但他也确实又不太想太快回去,和他此时不太想搬进宫中的心思一样,他怕等言禅衣再来的时候,会找不着他了。
“为师的傻尘儿,”释安大师随手就拿起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木鱼棍子,轻敲了敲未有尘的小光头。未有尘是他一手带大的,未有尘的一个表情,释安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是自然。
所以一看到未有尘露出那副不舍的样子,释安就自觉的宽慰着道,“她总会找到你的,你无需担心。”
第一次进宫的未有尘表现的很是冷静,虽然平时不多见如此金砖碧瓦的建筑,但未有尘平日也不太看重这些虚有其表的事物。在和尚们的眼中,大概金砖碧瓦的建筑,和粪土所建造的建筑唯一的不同,只是气味吧。
顾思衍在宫中设宴,热情招待了释安大师和他的徒儿们,不过主要还是为了好好招待这未来的魏国君王风允宸。宴席只是按照家宴置办的,而顾思衍子嗣单薄,后宫妃子虽多,却也只叫了皇后和淑贵妃出席而已。
释安大师的四个徒弟,只有大师兄虚尘,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其他三位徒弟,却都还在总角之年。不过四人却都是宠辱不惊的端坐着,像是平时在寺中礼佛一般。
御膳做出的斋菜确实要比平日里他们师徒五人轮流做出的饭菜要可口许多,不过几人都还是细嚼慢咽着,没有半分失礼的简单用了膳。
顾思衍本来想就着这场宴席和风允宸好好套套近乎,可看着这师徒五人全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问话也多半敷衍回答,不一会便没了那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热情,索性也就自顾自的吃起了自己桌案前的吃食来。
顾思衍是个爱吃肉的,见着这一桌子的斋菜,颇有些失落。再加上宴请的是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和尚,什么歌舞美酒都没有,所以这顿宴席,吃的他味同嚼蜡,满不是滋味。
释安大师和太后倒是聊的热络些,太后自从当今皇上顾思衍死了五个皇子后,就不再理俗世,只在自己的慈宁宫里,安安分分的吃斋念佛。这宫中建起一座释安寺,倒是让老太太心中安宁了不少。能在这后宫中存活已是不易之事,更何况坐到了太后这般高的位置上,所以年轻时做过多少腌臜事,怕是也只有她自己心中知晓了。
而七皇子顾凌霄是个小机灵鬼,也不知是皇后特意这样教的还是七皇子天性如此。不一会儿就用一些小玩意,将单纯的三师兄无尘,拿捏的妥妥帖帖。直到宴席结束,顾凌霄才依依不舍的和三师兄告别,还不忘约好了明日去释安寺再一起玩。
只有高台上坐在皇帝下方一些的淑贵妃,看着那和小和尚混的已经半熟的七皇子,手中的丝帕都绞成了一根绳,桌案上的斋菜几乎是一口都没动。时不时的掩嘴,不过是怕被人瞧去了她咬牙切齿的模样罢了。
位份摆在这,她也不敢给任何人脸色,只好暗戳戳的继续绞着手中的丝帕,心中只怕是将皇后骂的死过几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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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禅衣依旧在病房里百无聊赖的踱着步子,她试过很多次,她没办法离开这个干净纯白的像没有活人的icu。而苏若水也没有再来看她,言禅衣有些着急。
她始终记得释安说过,她要给他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才能真正在这里死去。可苏若水人都不来了,她又要怎么给他结果?
依着上一次的经验,她数着每天早晚来查房的医生,应该是又过去四日了。她有些焦虑,眸间只剩黯淡,成天趴在自己的病床底下咬着自己的手指,如若她有实体,只怕她的十个手指都已经被她啃的只剩骨头了。
护士正在给她擦着身子,用的力道应该很大。言禅衣看着护士将还未拧干水的毛巾甩在她的肚皮上,肚皮立刻红了一条。言禅衣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这位天使姐姐了,本还以为只是因为太过劳累才心生的不满,却听到那护士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忙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凑近了去听。
“苏先生凭什么就看上你了?”护士全是不满的声音隔着口罩传了出来,瘦削脸蛋唯一露在口罩外的一双眼眸满是狠辣,连眉毛也是紧紧的拧在一起,下手擦洗的动作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