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城门的守卫逐渐增加,也挡不住汹涌澎湃的难民,他们靠着双腿跋涉了无数里路,靠着沿路乞讨为生,脸面被放在了生存之后,怎么可能会因为几句不清不重的话就径直离开?
在难民潮的冲击下,郡守秦淮不得不下令暂时关闭城门,因为这些人实在太多了,而且老弱病残也不再少数,基础孱弱的边关小城,负担不起这么多人的衣食住行。
自求多福吧,秦淮善意地想着。
然而还是有人冲破了城门的阻碍,混水摸鱼地摸了进来,不过因为人数太少,二那些人又滑溜的像泥鳅一样,故而也没人刻意去将他们抓去坐牢,只有被关在城外的人竭尽自己毕生所学咒骂这边关的城与人。
而此时,热气腾腾的汤面已经端了上来,葱花的香气沁人心脾,阿九刚吃了一口,连好吃这两个字都没想完,就感觉到不远处有人在一直看着她。
那目光坚定而热切,让阿九有些难受,她四下张望着,在店门前看见了个衣衫褴褛的人。
即使衣衫褴褛满面污迹,那萦绕在他周身的气势,也依然让他鹤立鸡群,与这个平凡的边境城池格格不入。
不过店家看见这么个人杵在门口,耽误他做生意很是不高兴,那掌柜的拿着一把大扫帚,像是扫除垃圾一般,想将人扫出道:“丑乞丐,别碍老子的事。”
但那个人却不愿意动,依然看着阿九,而阿九也在看着他,也或许是因为在阿九目光的注视下,那男人不愿意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人赶走。
阿九看着那张乌漆麻黑的脸,虽然她不熟悉那眼神,但那人这么看着她肯定是有原因的。
“阿九姑娘。”那男人颤抖着嘴唇说出这句话时,嗓音干裂的像是好多天没有喝过水。
而阿九心下却是了然了,心道,或许是位故人。
于是她替男人解了围,将脏兮兮的男人带到了自己做的桌子旁,并也给男人点了一碗面。
“你是哪位?你这模样我可实在是分辨不出来。”阿九直接了当地问着,但男人却不想直接了当地说。
阿九旁敲侧击许久,那男人都没开口再说过其他别的话语,只是一直看着阿九,有时候倦怠了,眼神就会扫向阿九面前的汤面。
男人的汤面很快也上来了,而阿九已经吃完了,她一手撑着脸颊看着男人狼吞虎咽的模样,说道:“你该不会是哑巴吧?可你分明就是认识我,还能叫出我的名字。”
那男人一口气吃掉了小半碗面条之后,才仿佛缓过了口气,对着她冷漠地说道:“我的确认得你。”
阿九金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话说,她请这人吃的这碗面虽然不算什么,但也不用这么甩脸子给她吧?
阿九心中生出了微妙的不喜。
“起来,检查!”看城门的守卫被编成了一支支的小队,四散到城中搜查所有漏网的难民。
而阿九所在的店,毫无例外地遭遇了检查,这店里大多数的食客只当做无事发生,原本阿九也该是他们中的一员。
可是,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过于明显,他很显然就是逃窜进来的难民之一,甚至还嚣张地保持原貌,连脸都没洗,衣裳都没换。
正愁无法向秦淮交差的守卫们将男人团团围住,有个为首的守卫拿刀抵在了男人脖子上,说道:“走吧,违反了敕令,得去牢里带上几天。”
男人连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为所动,他只顾着吃剩下的面,连守卫在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作威作福惯了的守卫们哪里能接受这样被无视?手起刀落就要将男人直接一套组合刀法带走。
然而刀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是阿九拦住了它。
“你们这样就太过分了,明明只是来此避难的可怜人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他?”阿九仗义直言道。
“姑娘,你没道:“南边的人几乎要把我们视作蛮族,当成敌人,所以凭什么我们要在南边有难的时候帮助他们?等着他们到时候倒打一耙?”
“我并非此意,”阿九解释道,“你们如此对待南方的流民,等到有朝一日边境遇天灾**,你们该逃亡南方时候,会遭到同样的报应的,到时候人间,只会流传南下的人有多可怖的传言,而这样的传言将最终形成定势,我想没有人喜欢这样的定势。”
为首的人看起来听进去了阿九的话,他拦下了想要暴起拿下人头的小弟,对阿九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去年大衍丢失大量城池的时候,我有家人南下,不过,这是郡守大人下达的任务,也并非我等小人物能左右的。”
阿九提起气来,做好了一守卫打一架的准备,毕竟他们看起来那么信誓旦旦。
不过那个为首的守卫来了一句但是,“但是我决定放过他,你记得带他去洗漱换新衣裳,下次再遇见就格杀勿论。”
为首的人将刀收了起来,其余的守卫也跟着江刀收回了鞘,转身离开这家店铺。
那男人仍然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地将汤面吃完了,然后坐在那里发呆。
阿九默默叹了口气,心道,她从山上的村子逃离了之后也没像这人这班模样,这人是经历过什么?
想着,阿九还是认命地给男人找了个帮忙洗澡的人,又随便买了几身男子穿的衣裳。
男人洗漱之后,就肉眼可见的与这边关格格不入了,他像是生来就待在风光霁月之地,在锦衣玉食堆里长大。
阿九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