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是被石头碾过似的,每一寸皮肉都酸疼得厉害。
她这是怎么了?
然而很快,记忆回笼,阿九便想起了之前去找唐昭的事,以及之后发生的事。
纵使阿九再不通世事,也明白这样的事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人都能彼此做的,那必须是夫妻才行。
可是,恩人会愿意娶她为妻吗?
自我怀疑的情绪在阿九的内心中蔓延,谁会愿意娶一个像她这样,只要偶尔忘记服药,就很有可能被正义感爆棚的路人送去官府,再送去菜市口的绞刑架的人?
唐昭看见,阿九那双满缀着碎金般光彩的金绿色眸子染上了悲伤,又是由他所起的悲伤。
他上前两步将阿九揽在了怀里,“阿九,”,他的声音一如阿九第一次见到他时一般,坚定而又温暖人心,“我想你一生无忧,为你挡去所有风雨,我想以后的每一天都与你看夕阳日落。”
唐昭只差直白的将喜欢的情绪说出来了,那眼角眉梢里都是藏不住的欢喜。
“恩人,我……”这对阿九来说是极其意外的,哪位少女不会对拯救自己于危难之际的人动心呢?只是于这世间而言,她身如浮萍,她也不愿做依附于男人而生长的莬丝花。
可是唐昭的那么明显的希望她答应下来,想要对她负责,想要与她共度一生。
她该答应吗?
阿九的眼眸中明显露出茫然,从未有人教导过她遇到这种事要如何做,可是她不讨厌唐昭所设想的未来,也不讨厌与他共度余生。
这种不讨厌,或许就叫做喜欢吧?
阿九心想,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唐昭将阿九抱得更紧了些,裸露出来的肌肤相贴,他们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过了片刻,唐昭冷静了下来,他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爱恋地凝望着阿九金绿色的眼眸,只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美好的人和事了,随后帮着身体不适的阿九穿好衣裳。
阿九不大想一直呆在唐昭的卧房,她还记得之前月娆的事情,于是她便与唐昭一起推门,离开房间,然后,迎面便看见有个人走了过来。
来人衣着华折扇,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眼神不住地看着藏到了唐昭身后的阿九。
“来来来,唐昭,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才能让你金屋藏娇?”世子向唐昭身后张望着,一瞬间,便对上那双金绿色的眼。
世子一怔,面上友好的神色消失殆尽,他用不可置信口吻说道:“唐昭,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要与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将心底的话语直白地说出,唐昭很清楚世子虽不像老派权贵一般将异瞳者当做是产出珍珠的蚌,但依然是极尽鄙夷与仇恨,尤其,二十年前,平南侯是肃清异瞳者的主力,平南侯夫人便是被隐藏在人群中异瞳者报复害死。
那是世子的生母。
然而唐昭回护的意图那么明显,让世子无从下手,他只好先对唐昭说出了一直等在将军府的意图。
“我暂不与你谈论其他,今日我来寻你还有其他的事。”世子的神情庄重,看上去是要说些正事。
阿九识趣地让唐昭与世子前往书房,而她自己则问询着下人,前往关押月娆的柴房。
书房这边,世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不再去在意阿九的那双眼眸,对唐昭说道:“宫里传来消息,花贵妃已经醒了。”
可以说所伤,唐昭也不会至今在府中闭门思过,而且,玄帝极其看重花贵妃,若她再吹枕头风,只怕是玄帝真有心要他的命了。
唐昭凝眉思索着,而世子,则在一旁晃着折扇,畏惧与仇恨都不是能轻易消去的情绪,他说是与唐昭谈及正事,可那双金绿色的眼睛怎么也忘不掉。
就如同他记忆深处中,那个看似平平无奇,却有一双猩红眼眸的女子,她夺走了他母亲的生命,终究也被他的父亲抓到,杀死。
“陛下想怎么处置我?”唐昭颇为烦恼地问道,他原先还是不在意的,不在意玄帝怎样看待他,也不在意他自己会走向怎样的结局,只是他才与心爱的人表明心迹,于是就更想长相厮守,而不是就这样遗憾地结束自己的一生。
“陛下想治你的罪,”世子顿了顿,神情中也多出了几分古怪,多情的桃花眼里俱是不解,“却被花贵妃给劝下了。”
“那个女人不是一直在针对我?怎会如此好心?”唐昭的神色中也满是疑惑。
世子摇了摇头,说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还记不记得太子中毒一案,那时候玄帝便想借题发挥整治你,结果被花贵妃给拦了下来。”
“可她这样做,所图的是什么?”
世子再次摇头,说道:“不过就算局势有利于你,也不可掉以轻心,别忘了,陛下将那女人收入后宫两年,就在这两年间陛下的两子两女以及先皇后全因各种各样的原因离世了,若说这是巧合,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
“我知道了。”听到世子提及这些,唐昭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可是世子没有放过唐昭的意思,在几次欲言又止之后,他终于说道:“你怎么看上那个人了?”
他将人字说出口都显得极为艰难,唐昭却很容易明白了他所指的对象。
“她是未经世事雕琢的璞玉,她有许多我从前从未敢真的设想过的想法,她会医,能武,还很擅长做饭,她那么坚强,即使举目无亲叶能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