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说,你们二位与班主最近多有争执,他希望你们能够互相理解,不要再吵下去了。”阿九说起了小西的愿望。
“所以你们起了争执的原因是什么呢?”孟蒙又问道。
那两人又对视一眼,看了看有着一双圆滚滚大眼睛的小西,说道:“因为我们不想唱戏了。”
阿九静静地听着他们接下来的解释,“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们这做下九流行当的,的确也确实配不上什么好人。”
只听那澹台灵先是自轻自贱地贬损了自己一段,又听那颜子明说道:“不过,我与小灵虽说现在是戏班子的台柱子,红红火火如日中天,但是万一有一天老了,嗓子不中用了呢?到时候便真是无枝可依了。”
阿九顺着颜子明的话想了想,心道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古人云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年少时能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但是老了呢?
人总有一天会老去,总该为自己找好退路。
“所以我和子明便想着从鸿福班出去,自立门户,”澹台灵叹了口气说道:“只是班主不让,这我倒是能够理解,哪个戏班子都不愿意放正当红的角儿,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当真是不解。”
“什么事情?”
“除去那些明里暗里,或好或坏的挽留话语之外,班主还说,我这样是没有好下场的,他说他可以放我们走,但是只能放一个。”澹台灵说着看了一眼颜子明。
颜子明深情地回望着,并说道:“我们怎么可能一个人走?我们可是说话了要在一起的。”
阿九觉得这种亮瞎人狗眼的操作有点熟悉,于是冒昧地出声问询道:“敢问二位的关系是恋人?”
两人一同点头,说道:“这难道还不明显吗?我是梁山伯,子明是扮的祝英台。”
对于从来没有看过戏剧的阿九来说,这真的很不明显。
“所以我二人其实心底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班主他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有时间的话,小西你倒是可以问问你爹。”扮成梁山伯的澹台灵又说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在澹台灵与颜子明在与阿九和孟蒙说话的功夫,便有人朝着这里赶了过来,还说道:“怎么?我这个师父管不动你们了是不是?让你们跪着还能找来这么多人闲聊!”
男人看起来约莫是很气的,只是这份愤怒并没有污浊了他通身的气度,翩翩儒雅,若非只是个戏班子的老板,只看身段相貌,估计还能再吸引来一众的大姑娘小媳妇。
“班主,”澹台灵在男人面前跪下,说道:“我二人只求个自由身而已,班主你从前也不是那样会攥着人卖身契不放的人,为何这次要为难我们?”
阿九有些不明状况,于是便顺着最自然的情况说道:“我在话本里看过学徒要为师父卖命的事,不过给了钱财也就是了,你不会真要了徒儿的命吧?”
“你们又是什么人?”班主没急着回答阿九的话,反而是先冷静的问道。
阿九又把对陆川与澹台灵和颜子明的话再一次对班主讲了一遍,他看起来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温文尔雅且有礼地将她与孟蒙请了出去。
“哐当”一声,阿九与孟蒙一同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于是阿九便带着孟蒙回到了大将军府,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经历了昨天的混乱,知晓了阿九与唐昭关系的各家夫人向阿九抛出了橄榄枝,那邀请函如雪花般飞来了大将军府。
“阿九姑娘,”然而大将军府中的下人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直接改口,而是继续喊阿九姑娘,说道:“各府的请柬已经要堆成山了,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这些请柬的理由要么是赏花,要么是吟诗作对,总的来说全是玩乐,非常符合封建地主阶级的腐朽、堕落。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么多邀请她的人,阿九不可能一个都不去,那样难免给人孤高之感,而唐昭还要在这京城中混下去,若被人疏离,也不大妙。
所以阿九随意地抽出了一张请柬,上面写着,因二女无知而冒犯了阿九,所以便请阿九过府一叙,参加宴饮并向阿九赔礼道歉。
上面落款是礼部尚书夫人,阿九想破了头也没想出来她与这个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有什么交集,于是她便对将军府中的下人说道:“就去这家,其他的请柬麻烦以已参与了礼部尚书家的邀请回绝。”
交代完毕之后,阿九便与唐昭道了别,踏上了前往礼部尚书家征程。
“说来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是哪个,我与她哪有过交集?”阿九在麻车里询问着赶车的车夫。
车夫是个极为爽朗的人,他冲着阿九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说道:“姑娘您的确不常与京中的贵族走动,不过若小的没记错,前两天您不是才去了承安伯府上,许是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呢?”
阿九一听车夫的话,便回想起了上回宴会的遭遇,她主要是见到了久未谋面的秦眉,所以大抵还算高兴。
只是孟家已倒,秦眉也不知所踪了,这回她大约是要真的身如浮萍,因为连秦家也没了,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子过得怎样。
此时的阿九并不知晓秦眉的死讯,抄家的小吏一个个都盯紧了如花的美人,与珍贵的珠宝,没有人在意倒在一旁鲜血淋漓的尸首到底是谁,只当是个受:不了孟家轰然倒塌而自缢的普通仆役,尸首被扔去了乱葬岗永远都无法找出来。
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