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愣了一下,茫然懵懂地说:“鸡变狗不变?日隐月还现吗?”
鸡叫日升,晚上狗叫。她这是把偶听成狗,对起了对子?
钱霖笑道:“妹妹,你这上联可不雅。”
“我这半瓶醋的本事,哥哥还不知道吗?”
“听闻哥哥炫耀,说嫂嫂可会做生意了,能跟我讲讲吗?我闷死了。”
魏氏看看钱霖说:“这,不会耽误妹妹养伤吗?”不想说,想找借口。
钱霖没有接收到信号,笑着说:“她伤好多了,你要是能跟她说说话,估计连痛都不痛了。”
这个呆子。魏氏笑着说:“那就好。嫂嫂在京城开了几间铺子,卖茶卖布之类的,还在京城收一些货物往南方卖。”
钱明月笑:“在京城收货物?这京城除了盛产官宦皂隶,还有什么特产不成?”
“当铺里收一些东西,京城人看不上,往南送几百里,就能受人追捧。”
明显不愿意细说,是性格使然,还是跟她家人不够熟悉?总不能是针对她吧。
钱明月笑道:“确实,全天下人都追着京城的风尚呢。昨日哥哥警告我了,不许纠缠嫂嫂,嫂嫂你看,他多疼你。”
“说什么呢!”钱霖比魏氏还害羞,“你若无事,我们先走了。”
“再玩会儿呗!”
“走了,你自己玩吧。”
不着声色遣走钱霖魏氏夫妻,钱明月心中沉沉叹息,也许所有兄弟姐妹都会疏远的。
就像父亲和大伯,年少时也曾是兄弟情深,现在各自的媳妇、下一代自觉疏远,不懂他们的感受。
兄弟尚且如此,何况兄妹。人生本就如此,何必执着。
他有了妻子,白日同车共乘,晚上同床共枕,将来共同生儿育女,钱霖升官他们夫贵妻荣,魏氏贤惠他们妻贤夫祸少。
便是百年后,也是躺在一个南北坑里,写在一块木牌上受子孙供奉,妻子才是他最亲近的人,愿他们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出了主院,钱霖用胳膊碰碰妻子:“妹妹什么好东西都给你,这羊脂玉镯她可是看都不给我看。快拿来,给我瞧瞧。”
魏氏想,钱家人都很会做人,这一点儿比外祖家强上许多。或许是公门的特性,善于隐藏自己的想法。
“回院里,这样让下人看到了笑话。”
到了主院,钱霖终于如愿看到了那对玉镯:“这白生生的就是羊脂玉吗?怎么感觉不像?”
魏氏闻言扫了一眼:“这不是羊脂玉,跟羊脂玉差远了。”拿过来仔细看,“这玉似乎是独山玉。”
“假的?”钱霖说,“走,我们去跟妹妹说一声去。”
魏氏拦住他:“你这说了,岂不是让我难堪?”钱明月送了她假的东西,她如果揭出来,只怕钱家上下不怪对方送假东西,而是怪自己生是非,做媳妇往往就是这么艰难。
刚进门的媳妇,怎能不处处谨慎,战战兢兢。
“跟你有什么关系?”
钱霖说:“明月肯定不会故意送假的,万金宝也不敢替换,这差错恐怕出在宫里。圣人的私库被盗被人替换,这总事情岂能瞒着妹妹!”
“那你去说,不要大张旗鼓让别人知道了惹是非,不要说我已经看到了,是我看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紧张呢!我家里没有爱生事的人,放心吧。”
魏氏不信,这人多了,怎么可能不生事。
钱明月让平安拿了墨玉镇纸给钱霖,替换了这个玉镯。
玉镯是假的,圣人的私库被偷梁换柱,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钱明月很生气,很想彻查一番,若是借此做文章清楚徐太后在宫中的势力,也不是不顺理成章。
可是,她才禁止了内使宫人入外朝,捂了她的耳目,若再对宫里下手,怕徐太后狗急跳墙对小皇帝不利。
她不能容许小皇帝出一点儿差错,不为自己也为大梁。
现在没机会,待时日久了再拿它做文章,恐怕世人会怀疑这是在钱府替换的。这玉镯,就当它是真的吧。
钱明月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马上就有机会用到这个了!
三天后的上午,一匹快马驮着一个满面风尘的军士踏进京城:“八百里加急!”
告急文书传到文华殿时,小皇帝正悄悄藏起一封弹劾钱霖妻子袍服不符合礼制的文书。
“榆林鏖战六日终失守,臣陕西兵马元帅周方正失地有罪,请圣人降罪。”
司马韧大惊失色:“什么!”
小皇帝此刻难得展示了帝王胸怀,大度而淡定地说:“朕虽没见识,却也知道胜败兵家常事,失地了,尽力夺回便是,哪有治罪的道理。”
司马韧痛心地说:“圣人啊!您有所不知,榆林乃天下雄镇,兵最精,将才最多,尤其是民风刚烈,妇孺皆敢上阵杀敌。”
“若是别的地方失守也倒罢了,这榆林怎么会失守?一定是主帅主将出现了重大的错误啊!”
小皇帝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些慌了,翻看那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文书,潦潦草草就这一句话。
生气地说:“有些奏疏言语啰嗦,空洞无物。这个倒是简洁,又简洁得过了头,没头没尾一句话,让朕怎么做决断。”
这个时候,不能怪罪主帅。司马韧劝导说:“可能是事发紧急,来不及咬文嚼字多写。边关情形如何,从这句话能够推断一二。”
“榆林鏖战六日而失守,必定兵马伤亡惨重,城内粮草辎重尽落入敌手,城内百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