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不
胡辛只觉得心跳都停了下来,一道火猛地烧了起来,让她不知所措。
谢于归缓缓走到她身前。
见胡辛眼眸睁的大大的,脸上满是呆滞。
她柔了眉眼。
“胡辛,我回来了。”
胡辛看着那完全陌生的眉眼,完全陌生的面庞。
明明和记忆中那人完全不一样,可触及她浅浅而笑的眼眸时,她眼里的泪水却是快速积聚。
胸口的那团火烧了开来,让她疼的喘不过气。
长公主……
是长公主。
胡辛仰头看着谢于归时,眼泪顺着脸颊朝下淌。
谢于归伸手想要替她拭泪,她却连忙低头避了开来,捂着眼睛哽咽出声:
“别,别看。”
她声音压抑至极,却憋不住那涌出来的泣音。
她将头埋进了臂弯里,身上轻轻发颤,就好像是困兽一般不愿叫人瞧见哪怕半丝软弱。
谢于归低低看了她片刻,才忍不住蹲下身子伸手环着胡辛,刚低低叫了声小小,就被胡辛猛的反手抱住。
刚才还狠厉毒辣的女子靠在她怀里,就像是溺水之人抓着浮木,嚎啕大哭。
“您,您个混账!!”
“您怎么能那么对我,您怎么能抛下我,明明说好了要一直让我陪着您的,您说话不算数…”
“您让我帮您,您说好事成之后就来找我,可是您却让我亲手害死了您,您……您怎么能这么对我。”
三年的痛苦,三年的噩梦。
那些以为早已经忘掉的过去这瞬间几乎要将她淹没。
胡辛死死抓着谢于归的衣裳大哭出声。
明明当初说好了只是算计那些逆臣,说好了她能全身而退。
她还笑着说等那些人死后,大晋就能彻底安宁,处理了韩氏一族之后,她还要带着她去狩猎……
可是等她赶过去时,她却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紧闭着眼睛再也没醒过来。
她算计了韩恕,算计了逆贼,算计了让她亲手送了她去死。
“您怎么能这样……”
“您怎么能!”
胡辛做了大半年的噩梦,梦里全是长公主躺在血泊中的样子,是她一手送了主子去死。
梦里她笑盈盈的将自己的死当成了局,她想要问她为什么,可却从来没人答她,而长公主也再也没醒过来。
“您骗我……您怎么能骗我……”
谢于归紧抿着唇,哪怕被她喝问也只是蹲着未曾出声。
芙蕖苑里没有旁人,绣莹和绿竹听到动静赶过来时,就瞧见房中多出的人来,她们刚想上前就被谢于归摇头阻下,只能和阿来一起站在外间静静看着。
等过了许久,等胡辛渐渐平静下来时,谢于归才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当时形势所逼,我只能那么做。”
“我身子你是知道的,活不了太久,若不借着还有生机时做那一场戏,我死之后他们必定会打起来。”
“朝局不稳、乱世再现,之前几年辛苦全数白费不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稳也会彻底打破。”
她声音低低的,只有胡辛听的清楚。
“我本该让别人来做,可我只信你,除了你,我放心不下任何人。”
胡辛眼睛红肿,眼泪还蓄在眼底。
谢于归对着胡辛时到底理亏,这小孩跟了她好些年,最后却亲手送走她。
谢于归拉着胡辛起身说道:“别哭了,我现在是显安侯府的世子夫人,今夜又刚有鹰卫来过,要是闹出太大的动静被人瞧见了,到时候我可会倒霉。”
胡辛猛的反应过来,“您……”
她想说什么,就见旁边杵着的阿来三人,她连忙将话收了回去。
谢于归瞧见胡辛通红的眼睛,对着旁边说道:
“绿竹,你去烧点热水回来。”
芙蕖苑里是有小厨房的,平日很少用来做饭,但是却能烧烧水什么的。
“绣莹,阿来刚才受了点伤,你带她去上药,记得先替她清洗一下伤口。”
绿竹和绣莹都听得出来,谢于归这是想要将她们支出去。
二人有些迟疑的看了眼突如其来的胡辛,总觉得这人不像是简单的人,况且这屋里一片狼藉,一看就是动了手的。
她们不放心让谢于归单独与她在一起。
谢于归说道:“放心吧,她是我旧识,刚才只是有些误会,你们先下去,有事我会叫你们。”
见胡辛站在谢于归身前,脸上还挂着眼泪,的确不像是有仇的样子,而且她也好像还极为听谢于归的话,两人这才答应。
绣莹去拉阿来的时候,阿来不肯走,瞪着胡辛跟只护地盘的虎崽子似的。
谢于归揉了揉她脑袋:“听话,先去给伤口上药,等下回来给你糖吃。”
阿来瘪瘪嘴:“小姐,不走。”
谢于归失笑:“伤口不疼吗?而且小姐怕血,你去弄干净了再回来。”
阿来摸摸身上伤口,疼的有些皱眉毛。
见谢于归说她害怕,阿来这才瞪了眼胡辛,被绣莹拉着离开时还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头瞅着谢于归。
谢于归挥挥手:“快去。”
阿来这才沮丧的哦了一声,被拽出了房门。
等房门关上之后,胡辛已经调整好了心情。
想着阿来走前还瞪她,一副被抢了宠爱的狗崽子似的,她还夹杂着哽咽破涕而笑:
“长公主,您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憨货?”
胡辛来之前以为阿来偷盗长公主府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