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傅面色不变,瞧着顾家三人淡然道:
“你们既说是来赔礼道歉,那就该对着她这个苦主。”
“如果连于归都不愿见,那你们到底是来糊弄老夫的,还是觉得我谢家好欺负?”
顾家那族老脸色顿时难看。
顾宏庆连忙开口:“谢伯父……”
谢太傅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谢家和顾家没什么往来,我跟你父亲早年间关系也是平平,若非你母亲托了人几次前来说和,于归的婚事也落不到你们顾家头上。”
“若是姻亲,两家和睦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义绝,往后大抵也是没什么来往了,顾侯爷这声伯父也就不必叫了,免得惹人误会。”
顾宏庆脸皮子泛疼。
京中人为人处事总讲究个以和为贵,就算私底下不和面上总会留一些颜面,可谢太傅摆明了半点面子也不留。
谢太傅却半点都没理会,只是开口道:
“你们既然是来谈事的,直接说就可以。”
顾宏庆觉得难堪,可到底知道这事错在顾家,他虽然也恨不得顾延倒霉,甚至之前还希望他索性就死在了北漠,可也不是这般牵连着顾家上下跟着一起丢人现眼。
他既不想被顾延牵累,也不想得罪了谢家。
见谢太傅未曾留情,顾宏庆也歇了攀附交情的打算,深吸口气说道:
“太傅,我和族叔今日过来,就是为着于归和顾延的事情。”
“顾延欺君罔上与人苟且暗害于归错是在他,此事我们顾家绝不推脱,于归想要回谢家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义绝的事情……”
谢太傅抬眼:“你们不愿?”
顾宏庆说道:“义绝是大事,于顾、谢两家影响不轻,咱们大晋开朝到现在都从未有女子行过此事,到时闹上官府,旁人围观,对于归和谢家也没什么好处。”
见谢太傅面色冷淡,顾宏庆连忙说道:
“当然,我不是说不愿放于归走。”
“他们这桩婚本就是顾延亏欠了她,我顾家也绝不会推脱,只是可否将义绝改为和离,咱们两家商量着签了和离书,到时候于归也能走的干干净净?”
顾宏庆生怕谢太傅不答应,连忙看向谢于归:
“于归,我知道你痛恨顾延,可你也要替你自己将来着想,总不能为着顾延拖累了自己。”
“只要你愿意和顾延和离,你父亲亦在大理寺当差,有他出面拿回和离书后顾延也不敢纠缠,到时候我们顾家也会对你有所补偿……”
谢于归听着顾宏庆的话险些被他这般厚脸皮气笑。
顾家要脸不肯让她义绝,却还想让谢家出面去逼迫顾延拿和离书。
自己不想被人指责落井下石,就让谢家出面。
他哪来的脸?
谢太傅显然也是听懂了顾宏庆的意思,脸上染上一抹沉郁:
“是怕顾延纠缠,还是怕你顾侯爷名声受损被人说你不顾亲情落井下石?”
“你们顾家又想改义绝为和离,又想让我谢家出面承了逼迫顾延的恶名,自己干干净净半点都不沾染,这就是你们顾家的诚意?”
顾宏庆脸皮发烫:“谢伯父,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太傅冷笑:“那你是什么意思?当我们谢家人是傻子?!”
什么好处都想占了,还摆出一副为他们着想的样子。
可真有脸!
顾家那位族老本就不喜谢家强势,虽然顾延理亏在先,可是他的确是顾家这几年里难得出众的儿郎。
在他看来顾延跟顾宏庆之间的争斗那都是族内的事情,谢于归嫁入顾家之后就是顾家儿媳,哪怕顾延有错也该关起门来再说,哪有闹到这般沸沸扬扬天下皆知的。
那顾家族老见谢太傅这般不客气,忍不住说道:
“谢太傅,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这件事情的确是顾延有错,可男人又有几个不偷腥纳妾的,况且顾延也得了教训,这事情也不是不能转圜,你们又何必非要闹到义绝的地步?”
谢太傅转眼看向那顾家族老:“我咄咄逼人?”
“难道不是吗?”
那顾家族老说道,“顾延出事,顾家名声受损,谢家又能好到哪里去,总不成谢家姑娘留不住夫君与人反目,便想将人置于死地的恶毒名声传出去会有多好听?”
“依我看,别说是义绝,就算是和离本也就不该,这事情不如大家各退一步。”
“谢天赋出面替顾延在陛下面前求求情,等到顾延回来之后,我和他二叔一起亲自压着他向谢氏和你们谢家赔罪,他们毕竟是夫妻,闹大了大家脸上都难看不是?”
顾谦原本坐在一旁,只抬眼偷偷打量着谢于归,他原没想着开口,可万万没料到这顾家族老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连忙扭头急声道:“三叔公!”
顾宏庆瞧见对面谢太傅和谢于归的神色都是陡然冷沉了下来,就心中直跳。
“三叔,你胡说什么?!”
他也是低喝了一声,急忙朝着谢太傅道,“谢伯父,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谢太傅只觉得自己心态已经够好,不想为着顾家这起子人动怒,也没想着为了顾延就迁怒顾家,借顾延的事情对付顾家其他人,可顾家着老家伙居然还能说出这种无耻至极的话来,他险些被他给气笑。
谢太傅一拍桌子怒声道:
“我原还当你们过来是想要替顾延赔罪,好还我孙女一个公道,我顾念你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