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夫人从房中出来之后,刚才一直忍着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朝下落。
余氏轻扶着她:“母亲,您别难过了。”
谢二夫人狠狠捏着帕子咬着牙道:“我怎么能不难过?”
“你说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竟是要叫嬿嬿受这么大的苦,早知道当初我就该听了你的话拒了这门婚事,哪会叫嬿嬿落到这般地步?”
谢二夫人当初就是信了那顾延,又顾忌着自家女儿对顾延爱慕,再加上后来顾延又亲自求娶百般巧言。
她哪里想到一表人才的顾延居然是个黑了心肝的白眼狼,险些害死了自家女儿?
余氏闻言也是抿了抿唇,要说懊恼,何止是谢二夫人,她比任何人都要懊恼。
明明当初她就看出来那顾延不是良配,也隐约察觉着顾家几次拖延婚事其中怕是有问题,可她却没细想,也没叫人去查查,被那顾延一糊弄就未曾再提此事。
要是她当初小心一点,谢于归又怎么会嫁进顾家这种虎狼窝中,被顾延欺负成了这个样子。
余氏气自己也气顾延,却还是开口劝慰道:“当初谁也没想到那顾延这般混账,别说是您,就是我和父亲他们也是看走了眼,不过如今也好,早早发现了他的嘴脸,也好过真叫他害了嬿嬿。”
“之前夫君不是说那,那混账当众说过他与嬿嬿尚未行男女之事。”
“等到顾延的事情处置干净之后,嬿嬿还能再寻良配,到时候咱们替她好好把关就是,您也切莫再这般责怪自己,要不然嬿嬿会难过的。”
谢二夫人听着谢于归跟顾延尚未圆房,而谢于归居然还是清白之身,她不由有些庆幸。
顾延那话说出来时在场人极多,人人都知道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碰过谢于归,而谢于归虽然嫁进过顾家却依旧还是清清白白,等顾延这事过去之后,谢于归若还想再寻人家,也不会有人拿着这个说事。
可随即谢二夫人却又恼怒了起来。
她女儿多好的模样,性子柔顺温婉,容貌出众哪怕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可那个混账玩意儿居然瞧不上她女儿。
也不知道之前刚嫁去顾家那半月谢于归是怎么过的。
谢二夫人低声道:“嬿嬿也是傻的,顾延那般待她,她居然都不曾提及半句,要是早知道顾延洞房那日就冷待于她,我早将她接回府来,又那还会叫她受这么多气?”
余氏请叹了声:“嬿嬿的性子您不清楚吗,她也是怕咱们为她担心。”
“如今终归是好的,她和顾家撇的干净,您也别再生气了。”
谢二夫人深吸了口气,也知道余氏说的有道理,她回头看了眼那边闭着的房门,低声道:“你回头告诉府中一声,谁也不准在嬿嬿面前多嘴,更不许提起顾家的事情。”
余氏道:“母亲放心,我早就已经叮嘱过了。”
想起余氏对谢于归的疼爱,谢二夫人也是放心的,她拍了拍余氏的手:“这段时间嬿嬿还得你多操心,有时间的话就多来陪她说说话,别让她胡思乱想。”
“我知道她跟你要好,有些话她未必肯对我说,还得你帮着我多开导开导她。”
余氏点点头:“好。”
……
房中,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周围再无旁人,谢于归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其实不愿意拿这幅姿态去骗谢二夫人和余氏,毕竟这两人是真的关心她的,也将她放在心上,见她难过她们心中也不好受,说不得出去便要哭上一通,可是她却不得不这样。
原主性子柔软,又在顾家生活了十九年,论了解她没人胜过谢二夫人和余氏。
她在外时能够强势能够说一不二,可回来之后就算想要改变也得有个时间过渡才行。
要是刚跟顾延翻脸,她就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来,怕是就连谢家这边的人都瞒不过去,谢二夫人她们也必定会生疑。
谢于归其实也曾想过要不要将自己的事情告知谢家众人,可最后却依旧还是隐瞒了下来。
鬼怪之说太过惊人,而且谢家人这般在意谢于归,他们若是知晓谢于归已死,怕是谢二夫人会承受不住,她既然得了谢于归的身体,代替她活着,就该替她尽她原本该尽的责任,照顾好谢家的人。
所以谢于归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和原主有太大的差别,就算是在对顾延的态度上面,想要决绝也得有那么几日的难过,等后面再顺理成章经历大变,露出自己的性情来。
谢于归想起刚才谢太傅说韩恕的事情,从床上起身朝外探身道:“绿竹。”
绿竹连忙快步进来。
“小姐。”
“洪云呢?”
从刚才醒过来之后,谢于归就没瞧见洪云。
绿竹摇摇头道:“洪云之前在順于坊的时候就不见了,回来的路上也一直没看到她。”
谢于归闻言皱了皱眉,她之前交代了洪云,让她先拦着顾延身边和翁家留在那宅子外面的人,好能让翁清宁她们进去之后,不惊动顾延,后来也才能闹出那场好事。
本这事胡辛去做更为顺当,可胡辛身份太过特殊,贸然出现难保不会引人怀疑,她才让洪云前去。
可这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来,是出事了?
谢于归想起洪云的身手,不像是会出事的,而且要是真出事了她算计顾延和翁清宁的事情怕也早就兜不住了,哪能顺顺利利的把那两人送进大理寺去。
可洪云没回来,难不成去找胡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