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身上的铠甲脱了扔掉,一前一后抬起担架,跟着兵士们开始往妫水河转移。
河水非常的冷,冻得两人直哆嗦,只能咬牙坚持这,远处杀声震天,显然鏖战还在继续。
渡河的兵士一个个脸se凝重,严令不准话,所以都静悄悄往前淌,只希望能趟过河,活得一条xing命。
河水非常的寒冷,随着往前移动,水越来越深,漫过了腰部,接着漫到了胸部。
仇有寿冻得簌簌发抖,牙齿咔咔打颤,他身边一个矮个子兵士沉到了水里,又冒出来,哆嗦着:“大哥,拉我一把,我……,我抽筋了……”
仇有寿双紧紧握着担架,想抽拉他,又怕担架翻到,只能紧紧抓着担架,歉意地望着他:“对,对不起兄弟,我……,我帮不了你”
那兵士又沉了下,便再也没有露出来。
仇有寿和顾瓜继续往前淌水。仇有寿感觉到脚下有东西偶尔碰撞到自己,他听到不远处有兵士喊着:“救命……,我……,我不会水……”
接着便是扑通声,乱了一阵,便安静下来了,也不知道是救上来了,还是一起淹死了。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冻雨继续飘着,仇有寿感觉自己全身已经被冰冷的河水冻得僵硬了,他咬牙坚持着,继续艰难地往前挪动着步子。
河水已经到了他的肩膀,他整个身体在发飘,脚下站不住。他不敢睁眼,也不敢停留,只是机械地跟着往前走。
便在这时,他水下的双脚突然被人猛地抱住。抱的死死的,而且胡乱地挣扎摇晃着。
有兵士溺水了,临死挣扎却抱住了自己!
仇有寿慌了,他拼命想踢开那人,可是那人抱的很紧,铁箍一般,根挣脱了。
仇有寿站不住了,他被水里那人扯得失了平衡,脑袋往下一沉。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口水,一只脚已经被扯离了河底!
感觉到担架乱动而且往下沉,前面的顾瓜知道不好,赶紧转身拖住了担架。
仇有寿两条腿都被撤离了河底,他知道这下完了。若是还抓着担架,会把担架上的哥哥一起拉进水里的!
仇有寿立即放开了,在整个人被拖进水底之前,他叫了一声:“照顾好我大哥……”
“兄弟……!”
四周漆黑一片,顾瓜看不见仇有寿的身影了,他下意识想潜水救,可是他立即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他只要一放,上的担架马上就会沉入水里,上面昏迷的仇有寿必死无疑!
他托着担架,静静地等着。希望奇迹能出现。
可是没有。没有仇有寿那憨厚的笑脸浮出水面了。
顾瓜眼泪混杂着冰雨顺着脸颊流淌。
他只能继续扛着担架往前走,到了深水漫过头顶的地方,他托着担架游了过。
终于到了对岸,他让身边的一个兵士帮忙抬着。将担架抬上了河滩。
站在岸上,接着河水的反光。他反而能看见河面一些情况了,黑压压到处都是泅水而过的宋军兵士。上了河岸,然后整队,跟着领兵官横过河滩,进入了山岭。
这河面很宽,河对岸,辽军的火把,绵延不绝,一直到天边。不知道有多少人。而对岸的太行山上,也是星星点点的火光,慢慢地晃动,很显然,山上也有辽军。
漫漫长夜,厮杀声就没有断过,一直响到了黎明。
东方终于露出了鱼肚白。
躺在担架上正往山岭里转移的仇有财终于苏醒过来,睁开了眼,他看见了在后位抬着担架的顾瓜,孱弱的声音道:“谢谢你!”
顾瓜勉励一笑,道:“你感觉如何?”
“应该死不了了,郎中不是吗,我只要能活过今晚,就死不了了。”
“太好了!”
仇有财侧头看了看前位抬担架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兵士,又看了看四周,还是没有熟悉的三弟的身影,立即紧张了起来,道:“我……,我三弟呢?”
顾瓜神情一黯,支吾道:“在……,在那边呢……”
仇有财便大声叫道:“老三!老三你在哪里?老三……”
“不用叫了……”顾瓜哀声道,“仇兄弟他,渡河突围的时候,淹死了……”
仇有财整个人傻住了,直愣愣望着顾瓜,强笑道:“兄弟,别开玩笑!”
“我也希望只是一个玩笑,他死了,我为了护着你的担架,救不了他……”
仇有财撕心裂肺第哭喊着,单揪着自己的头发:“你混蛋啊,怎么救我不救我三弟啊!你混蛋啊!混蛋啊……”
……
缓缓流过的妫水河里,宋军兵士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这边泅水渡河。
河面上,飘着不少宋军兵士的尸体,有的飘到了河岸边,却没有人捞起来。因为过河的兵士,都在统兵官率领下,迅速进入了山岭。没有时间收拾宋军死将士的尸体。
河对岸,还有负责断后的少量宋军,正在抵御着chao水一般涌来的辽军,当先一员战将,整个战袍已经被鲜血染红,身上都是参差的箭,——他中箭之后,折断箭杆而留在身上的,整个人看上好像一次刺猬似得。
这位拼死厮杀的虎将,正是杨家将三郎杨延训!
彻夜的鏖战,宋军损失惨重。大将牛思进、杜彦圭等均战死沙场。杨家三位儿郎都受了伤。
杨延训受伤最重了,因为他担负断后任务,一直厮杀在最前面。
他的血似乎都要流干了。眼前金星乱冒,可是他借着东方鱼肚白,看见源源不断登上对岸的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