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焦尾琴做好了吧?要不然拿出来弹一曲?”
“为师关心则乱,实在没法静下来弹奏。”
“没事,您不弹有人弹嘛。”
“谁来?你的琴艺可是一般,焦尾琴到你手上平白糟蹋了好东西。至于雍儿,学琴时日尚短,还不如你呢。”
“又不是说我,有月奴呢。”
说完萧恩转身示意了一下,花月奴走上两步,敛衽一礼:
“奴婢略通琴艺,愿试奏一曲,请蔡师品评。”
蔡邕看了花月奴一眼,略略点头。萧恩看到蔡邕点头,便让花月奴去取琴。正好顾雍临摹完了蔡邕的《述行赋》,也坐了过来。蔡邕看到花月奴离开,随口调侃道:
“我说文归,你这两个丫鬟,又会看病,又能抚琴,还会什么本事?”
“啊,这个就多了。月舞女红什么的都能拿出手来;恋花虽然在这些方面差点,不过专精武艺——她一直带着的长弓可不是摆设哦。”
萧恩耸耸肩,无所谓地答道。
“师兄也会武艺吗?”
顾雍喝了一口茶,似乎不太习惯茶水的苦涩,皱眉问道。
“会啊,我的落星长枪还是童渊前辈送的呢。”
“那师兄武艺比童渊前辈如何?”
顾雍倒也听过童渊的名字,不过他随口一问,倒是让萧恩皱起了眉头:
“这个还真是问倒我了……”
萧恩想了想,还是勉强答道:
“切磋的话,估计我不是对手。不过雄付先生毕竟年事已高,如果生死相搏,拖过百招的话,我能用一臂换他一命!”
“那师兄岂不是天下第一?”顾雍惊呼不已。
“胡扯什么!”萧恩没好气地打断了顾雍的话,“休要小看天下高人,王越前辈十八岁匹马入贺兰,刀斩羌族豪帅首级而还,令人神往不已。要知道,我那个年龄和吕布两个人对上六十几个鲜卑骑士,都弄得满身是伤。”
“王越毕竟是前辈高人,将来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虽然对这个圈子不甚了解,不过蔡邕还是随口点评道。
“年轻人也有高手啊。起码和吕布对上的话,我没把握赢他,孟德身边的夏侯元让武艺也很了得。和顾师弟年龄差不多的,也有不少,比如我在东莱见过一个叫太史慈的,还有元让的族弟妙才,天赋都相当不错,假以时日也是高手。”
“文归,那个吕布,是个什么样的人?”
蔡邕端着茶杯,思虑良久,开口问道。听到蔡邕的问话,萧恩也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如果非要说的话,像是草原上的苍狼,孤高、桀骜、野心很大。治世之中,如果遇到明主,或许能造福一方;但是如果所托非人,或者乱世的话,这种人恐怕是个祸乱之源——嗯,从某种角度上看,他和孟德或许有些相像,但却绝对不同。”
“是呢,那个曹孟德,也被许子将评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啊。”蔡邕仰天长叹一声,似乎感慨些什么。
“师兄……能教我武艺吗?”顾雍突然开口问道。
“可以,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学武艺了?”萧恩点头皱眉道。
“我想,如果那个吕布或者曹孟德真的祸乱天下的话,我也想为天下出一份力。”
“其心可嘉,不过行为是找死。”萧恩撇撇嘴道,“你基础不好,天赋也有限,就算我来教,成就也不会太高。今后真要在战场上直面吕布或者夏侯惇之类的,最好还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我没那么不堪吧……”顾雍显然无法接受萧恩的评语。
“我就怕你跑不掉!”萧恩没好气地打断了顾雍的话。
“我说文归,雍儿既然如此有心,你又何必打击他呢。”蔡邕看不下去,终于开口打圆场。
“我就怕他冲动过头。”萧恩呼了口气道,“算了,想学武的话,明天早点起来,我可没耐心等人。”
“是,谢谢师兄!”听到萧恩同意教授武艺,顾雍兴奋不已。
“主人?”另一边,花月奴已经摆好了琴案。她看到萧恩等人的谈话告一段落,出声问道。
“开始吧。”萧恩点点头,示意花月奴可以开始。
花月奴素手轻抚,琴音缓缓响起:时而如低声细语,时而如清风拂松;更有百鸟争鸣,又听孤凤独吟;轻柔处仿若柳絮因风起,轩昂处恰似铁骑突出刀枪鸣。七根琴弦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争相奏出美妙的旋律。一时间,天地间似乎只剩下琴音,就连产房中的蔡夫人,也不再痛呼。
琴音中,时间过得飞快,当花月奴收弦止声,不觉东方之既白。而院中众人,仍然沉浸在袅袅余音之中。良久,蔡邕才开口感慨道:
“昔年孔夫子‘三月不知肉味’,恐怕不过如此吧。文归,你这婢女,可让为师羞于抚琴了。”
“老师言重了。音律之道,若少了老师,可是天下大憾。”
虽然这么说着,不过萧恩可毫不掩饰脸上的自豪之情。
“你呀……”
蔡邕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却被产房中的一声婴儿啼哭打断了。蔡夫人的贴身丫鬟冲出产房,大声喊道:
“老爷,夫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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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用“杏林”来指代中医界是三国时期的典故,这个时候还没有。
注2:陆逊本名陆议,后改名“逊”。还要六年后(183年)才出生。
注3:东汉末年茶文化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