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躁中,他虚晃一招立定,朝天绍茵喝道:“你是哪里来的丫头?和沈家有何关系?报上名来,月明圣使从来不打无名之辈!”
天绍茵知他后怕,所以故意虚张声势,不免咯咯笑道:“听好了,本姑娘就是沈少庄主夫人的妹妹,沈世伯和我爹是八拜之交。”
“你爹又是何人?”董南仲极不耐烦。
天绍茵扬高声音道:“我爹自然就是闻名天下的裳剑楼大侠天倚剑,二十五年前打败你们教主边行拯救天下武林的大英雄,哼!待会儿我爹来了,看你们如何嚣张?”
话落,远处的红衫妇人不由仰头大笑,左右瞪视着道:“如此甚好!所有恩怨今天一并解决!”那语声似狂风拍打巨浪,汹涌澎湃,骇人已极,那份姿态也更显傲视群雄。
打杀叫喊的声响似乎停了,不知是被她语气震慑,还是去的远了,拟或是没有活人,因而没了声音?反正这红衫妇人道完这句话后,没有人响应,也没有人反对。
猛然,龙头金杖砸在地上惊起一记闷响,众人抬首顾望,见那老妇冷眼扫视天绍茵,朝董南仲说道:“董圣使,你若迟迟不肯动手,老身可要亲自宰了这个臭丫头!以报姓天的两夫妇杀夫之仇。哼!杀不了老的,将就着杀个小的吧!”杖头再次震地,发出一声巨响,她满目皆怒。
天绍茵见她怒目凶凶,好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詈声道:“臭老太婆,我爹娘与你有何恩怨?值得你如此怨气?”
老妇冷哼道:“他们杀我夫君,这算不算深仇大恨?”
天绍茵闻言一惊,蓦然想起此人,笑了一笑道:“哦!原来人称‘金杖婆婆’就是你呀!你夫林赫楼当年为练魔功,以幼童为靶,残害了多少生灵?杀他那是为民除害。”
老妇气愤填胸,断然道:“住嘴!此仇老身定要加倍偿还!”
天绍茵更加确信此人是聂贞,遂讲话不留情道:“像他那种恶人,人人得而诛之,杀死他叫替天行道!免他再为祸人间!”
聂贞不听则罢,听之更怒。
天绍茵只当不曾瞧见,又道:“我爹娘一向侠义为怀,惩恶除奸那是理所应当,怪只怪你嫁错了人……”
“臭丫头!”聂贞一把抡起金杖猛砸过去。
天绍茵飘身数丈开外,她一杖砸空,又要再砸。
就在这时,有人说道:“聂教王何须亲自动手,且看我们的董圣使有何制敌之策吧!”说话者,正是那位手执披帛的黄裙妇人。
聂贞闻言收住金杖,不再出招。
董南仲听出弦外之音,知黄裙妇人讥嘲自己斗不过一个丫头,这番话意有所指,分明是想看他出丑落败,这哪里那般容易?
心念电转,他瞅着黄裙妇人,叫道:“飞天圣女,你又有什么馊主意?哼!对付一个小小丫头,我根本没放在眼里!”言未尽,人已飞落天绍茵跟侧。
天绍茵也不示弱,又开始与他相斗起来,这一次两人各尽其力,天绍茵步步紧逼,董南仲也使出浑身解数。
不久,又为天绍茵占去上风,概因这丫头出招辛辣果断,对敌人无怜悯之心,恨意颇厚,使得她勇气倍增,简直是以命抵命的打法。
董南仲可不想死,他惜命贪世,自然就变成了处处躲让,少顷,天绍茵剑锋直转,在空中旋成一个弧线,顺着他的双足斜扫,看似无甚稀奇,实则剑上凝聚剑气已有不少火候,丈外就可杀人。
董南仲岂敢大意?赶忙起跳偏旁,岂料还未站稳,对方长剑又反扫回来,他又只得跳回原位。
这一来一去,滑稽已极,董南仲气急败坏,这才明白天绍茵真正地用意,是让他心智大乱,可这节骨眼上,他就算明知对方用意,也已克制不及,当下挺身迎上一步,冲入剑气之中,挥刀直砍天绍茵的腰身,欲将她拦腰斩为两半。
天绍茵反应也不慢,一闪避开。
董南仲一刀不中,心急无措,几乎不敢回首留意旁物,那边厢站着月明教两大护法俱在观望,也时时不怀好意,而那丫头也欺他太甚。
如若落败,月明三圣在教内还有何面目?一人事小,三人事大!
如此想罢,他腾空转移间,一枚小小的飞刀自他袖中飞出,直朝天绍茵面颊而去。
董南仲料得那丫头必死无疑,谁料“铮”的一声,竟无端飞来一扇,扫落了那枚飞镖。
待看时,只见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接住了那柄折扇。
天绍茵定睛一瞧,惊觉是那贼人中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衣男子,不禁纳闷道,这人怎会出手相救?
这时,就听董南仲怒骂道:“燕千云,为何坏我好事?你究竟帮谁?”
原来他叫燕千云?
天绍茵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一眼,却正逢他随意一笑。
天绍茵鬼使神差,竟觉这笑容好生亲切,甚至忘了置身何处,也朝对方投以一笑,待她意识到自己举止失态时,暗暗吃了一惊,就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燕千云抬头视向董南仲,淡淡道:“千云不过觉得以董圣使的武功,用暗器这种下三滥手段,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何况对一个女子下此毒手,更非君子所为!”
天绍茵暗自提醒自己,不要理他,这一定有阴谋,可她却近前抱剑行礼,并道:“多谢公子相救!”言讫,她又失惊,忍不住连骂自己,她到底在干什么?他们不是好人,自己真是个笨蛋。
燕千云摇着折扇,低头不语,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