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的是唾液横飞,好像真的亲眼见证了那场仗一样,有人接着道:“王逵得此机会,带兵折回故地,四处招兵买马,正好呢,逃离金陵的刘言也安然无恙的回来,刘言嫉恨李枫软禁于他,求助南蛮军骚扰南唐边陲,恣意挑衅南唐,李璟眼见形势不对,又派边犒回去平乱!”
旁侧一人摇了摇头,叹道:“其实要我说啊,刘言这几个南楚马氏余党早有此心,根本就是自己想当皇帝,有预谋啊……”
小二及乌南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如今地处荆南都府,这几人也便无所顾忌,兀自议论着边疆战事,声音几度抬高,不时夹着附和赞同之音:“可怜啊,边镐回去平乱,连连中计,被刘言等人打得全军覆没啊!”
“听说削官为民喽!”说话者一面捋着鼻梁下的一缕胡须,一面转着那颗精亮的眼珠子,伏在桌上,瞅着周身几人,又道:“诶,听说那太尉李枫城府极深,凡事都有谋划,怎会失策了呢?刘言逃出金陵他应该想到的呀!”
一矮个肥脸的人摇头道:“边镐奏折传回金陵,说是成功收复刘言旧部之后,李枫好像就告了假,不在金陵,哎!没有了李枫的严加看管,刘言在金陵可就轻松了,南唐自然疏于防范,刘言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依我说啊,南唐肯定出了奸细……”
话至此处,乌南已然发现柳枫面容扭曲,怒不可遏,当下便想,八成这李枫,指的就是柳枫,观其神态,不会有错。
如此说来,柳枫途径荆州,并非意外,而是故意走此路途,是想探一探潭州的情况?那柳枫一定没有想到潭州会在此刻出了大事,看看那帮流民便可知晓,战事刚刚结束,柳枫来迟一步,可惜没能挽救得了全军覆没的边犒大军。
茶寮依旧热闹,可大家仿佛都愿意听听李枫的下文,因而好多人竖起耳朵,盯着说话的那桌人,只见有人道:“平定南楚,最大的功臣当属李枫吧?听说他弱化南楚,以智谋相助南唐,若不是李枫,大将边犒恐怕没这么容易收服南楚疆土呀!在南楚搞的那个离间之计,是李枫弄的吧?真邪乎呀!愣是瞅准了楚王马希萼与兄弟间的不睦,挑起祸乱,这个李枫啊,也真够大胆,孤身入敌营,陪伴了马希萼五年呐!”
先前的又捋了捋鼻梁的胡须,扬高声音道:“这只能怪马希萼当了楚王后太傲了,以为自己志得意满,到处杀戮报复,纵酒荒淫,误了国政,李枫就是看准他的本性,才挑乱是非,搞坏楚国内政,助了南唐一大力呀!人家李枫实际上是南唐太尉,铤而走险进了恶狼营,能身处参政一职长达五年,可见能耐非凡……”
对面的胖脸人接着道:“马希萼危境时求助南唐,自称臣子,结果被南唐囚禁,李枫当属中间引线人,听说马希萼得知内情后,差点当场没气死过去,指着李枫欲破口大骂,却碍于阶下囚,骂不出口,吐了一滩血,倒被李枫侮辱讽刺了一番,说什么蠢笨窝囊,残如畜牲,该遭天谴——”
他端了杯茶一饮而尽,对自己所言不怎么在意,可余下的人纷纷大笑道:“马希萼活该有此下场!”
柳枫手心撑住桌面,霍然起身,目中精光暴吐。
乌南战战兢兢的,也跟着起身,虽然忐忑,可柳枫的身份已在心里全部落定,柳枫如此生气,那太尉李枫一定说的就是他。
乌南微一权衡,思量道:李枫能让百姓在街头巷尾畅谈,看来经历南楚一役,李枫轰动了朝野,已是诸国君臣皆知。
想至此处,乌南嘿嘿一笑,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柳枫果真有些能耐,自己不算白行一场,跻身朝堂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