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夕的妻子,安排好的这队小姐姐,个个都穿着打扮得花枝招展,准备随时上场。
而她们的花容月貌和五颜六色的服饰,最先吸引了这三个小朋友的注意力,尤其是羊斟的一双儿女,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就好奇地往前凑。
而王祥对她们并不陌生,更是自告奋勇地带他们去服饰间,偷拿了好多头饰、花巾,把自己也打扮起来,三个“插满花、裹满锦”的小东西,又一起出来混到小姐姐们的队伍里,把她们逗得个个哈哈大笑,那真是如“花枝乱颤”一般,姿态各异,更是美不胜收。
虽然表演的队伍,受到了三个小朋友的打扰,变得看上去乱七八糟,可是一旦听到了来自浑夕妻子的指令,她们立即收敛起嬉笑打闹的劲头,迅速排好了队形,随着领队的步伐,向着“留云亭”的正堂走去。
按理,这次的“团聚”,只是庆贺家人的重逢,助兴的规格,也不应该和接见贵胄时一样。但是,今天羊斟带来的礼物,也实在是太过丰盛了,如果不派上这群小姑娘们,用最高规格的人数、队形和舞蹈来助兴,似乎都配不上这样的“受礼”。
一群姑娘们在前面跳,后面有三个小朋友,有样学样的跟着跳,姿势笨拙中,却透着质朴、本真,可爱的天性,一览无余,他们三个的“舞蹈”带给大家的关注度和“吸睛力”,却远比前面“正尔八经”跳舞的姑娘们,来得大的多。
关键是这群姑娘们也并不会恼,一边跳,一边偷看着孩子们傻样子笑,表情更是从未有过的欢喜,让满庭欢乐的气氛,更加浓郁了。
羊流儿看得高兴,左右两边,一手拉着塔莎,一手拉着羊斟的鹿苑女妻子,不停连带着她俩的手,指向那三个小朋友,说道:
“你哋俩都眙一下!唔知几好!估唔到呢三只细佬仔,才啱啱见面,竟然可以玩至一起,仲如此合和听!真系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此话当真!果然当真了啵!”
王丹在一边看着,也是摸着胡须,一脸慈爱,对这几个孙辈的欣赏,也是溢出颜面,毫无掩饰。
或者真的是上岁数了吧!王丹变得越来越容易感情上头,控制不住情绪了,开心和怅惘的情绪,会纠结着一起出来,搞到老泪纵横而不自知。
羊斟注意到了,胸中也像是被隐隐击中了,心底里最软的那块地方,作为男人,一个成长了的,经过了那么多事的男人,为人夫、为人父,现在反过来,更能理解父亲的“百感交集”绝不是“矫情”做作,而是自然而然的,就这样发生了。
能被父亲认可,在众人面前,抬得起头,被世人所尊敬,羊斟所追求的,不过也就是这些,并没有什么太离谱的要求,可是,真要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没想到,用了这么多年!
“父慈子孝、儿孙绕膝”,尽享着天伦之乐下的王丹一家人,直到晚上王昶也离岗回到家中,共进晚餐,这才算是真正地达到了一天中“其乐融融”的高潮。
当王昶看到被抬到正堂的几床吴地产名琴,被摆放得端端正正时,不禁联想到自己因琴而盛、因琴而贬的数次人生际遇,不由得上前抚琴,久久不敢拨动一下,大家都在静等着他的“试奏”,但是他却最终,把琴推开,冲着羊斟深鞠一躬,施礼说道:
“多谢阿兄相赠!但系,吾自那日去职礼官后,即发有一誓:此生,永不再碰琴。请恕小弟心狭!”
精心准备的礼物,竟然被拒绝了,羊斟大感意外,站起来,走到王昶面前,扶着他的胳膊说道:
“人生起伏,皆由天命。阿弟怨天尤人,何必归罪于无识之物?琴有何罪?乐,当治心病。阿弟你,定是受挫心有所伤,更应以乐为药,归复本心啊!”
王昶为难地抬眼看着羊斟回答道:
“阿兄知,吾自小无咩长处,仅识一技,凭此为生,本以为此乃吾之‘天命’;然,因乐起、因乐落,吾屡受挫,皆因专注捆系于一物,若吾仍束心神、赖一物,它日,再有反复,何以供养父母、妻子?吾不如阿兄你,久经考验,历尽磨难,却心志刚勇,越挫越强;今日拒琴,恰为吾以此立志,欲学兄模样,尝试更多哋其他技能,仲有突破之可能啊!请阿兄见谅!此琴可尽数付阿娘,由其发落,可好?”
羊斟看到王昶如此坚持,也就不再强求了,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也罢!吾自当另寻妥当之事,免辱阿弟凌云之志、高洁之躯。”
知道王昶心事难平,这天夜里,兄弟俩便睡在了一起,而塔莎则和鹿苑女一起睡在了另一间厢房。
兄弟俩深聊了一夜,一直到天色微亮,这才疲倦到不知何时停了话题应答,两人沉沉睡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兄弟俩的美梦。
王昶第一个醒过来,连忙跳起去开门,只见敲门的是塔莎,她一脸焦急地轻声说道:
“官府来人了!指名要抓阿兄!”
不用说,虽然在昨天入城时,登记进入宋国的是“郯国的平安伯爵”;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一定有人向上密报了,其实进城的这位,正是当年置华元右师于敌营的首御:羊斟。
“啊!你快点去把嫂子同两个仔收拾好带过来,吾去叫浑夕套车系后门处等,速速逃去南山先!快!”
羊斟睡得迷迷糊糊,终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