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你父母两人,真是令人羡慕,相知相爱,绝对是天造一双,不过,事情总不如人意,因为你母亲相貌出众,被一个官员子弟看上了,便横插一脚。”老人说起来唏嘘不已,“当时,厂里也受到了压力,被要求想方设法开除你父亲,但当时的厂长顶住了,还催促你父母赶紧领证,可没想到的是,竟然拿不到结婚证。”
“拿不到证,是有人从中作梗吗?”张本民问。
“是的,每次去领证,总是因为这啊那的原因通不过,所以,你父母就作出了大胆的决定,先怀上了你。”老人道,“可即便如此,那官员子弟仍然不罢休,还是盯住你母亲不放,而且,还通过其他手段,对你母亲家族的生意和资产进行打压和侵损。更为可恨的是,那官员子弟还拿你威胁你母亲,说要是再不同意,就找人对动手,让你胎死腹中。”
“来来来,老主任,喝口水慢慢讲,真没想到那事的冤屈这么大!”半秃男人倒了杯水给老人。
老人接过水喝了一口,继续道:“后来,你母亲没法再坚持了,答应了那官员子弟,不过也提出来要求,就是把你生下来,交给你父亲带走,这期间他不得有任何举动。”
听到这里张本民心如刀割,眼泪直打转转。
“小伙子,你得坚强点,我还没说完呢。”老人道,“后来,你父亲带着你走了,回到了乡下。那官员子弟便和你母亲在一起了,不过他不但没有给你母亲名分,反而还窃取了你母亲家的大部分财产,据说,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那我倒怀疑,事情原本就是个阴谋,那官员子弟本来就是想攫取财产的。”半秃男人愤愤地道,“真他妈的黑透了心!”
“谁知道呢,反正我所了解的就这么多。”老人叹了口气,“当时很多人敢怒不敢言,没法子,现实太残酷,谁想惹祸上身呢?”
“大爷,您知道那官员是谁么?”
“不知道,当时没人打听,都不想没事找事,再说了,想打听也没门道呐。但后来好像听说过,官儿还不小呢,在市里能排得上号。”
“那个官员子弟是什么情况?他是干什么的?”
“据说是做生意的,别的也不知道。”老人道,“唉,那年头自己都顾不全自己,一般也没心思去管别人。”
听到这儿,张本民觉得已不虚此行,信息虽然模糊,但方向非常清晰。而且只是粗略地一分析,似乎就能摸到点头绪。
官员,排得上号,莫非就是姜上行?孩子经商,难不成就是马道成?虽然不是同姓,但那不是问题,反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以姜上行的能量,给孩子单立个门户、换个姓氏去遮人耳目,易如反掌。
“喂,小伙子。”老人见张本民沉思不语,以为他悲痛过度失了神,“过去的就过去了,眼下能安稳就行,要知道,无论什么时代,民都不和官斗、不跟富争。你啊,就别再寻思父母遭的罪了,好好过个小日子,也不枉你父母当初生下的初衷。”
“是的,您说得对,是要想开点。”张本民点点头,“大爷,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办的?”
“要说事儿,那可就多了,不过归根到底就一件事,钱呐。”老人摇头叹息,“当时厂子倒闭,我有些本该得的好处没主动开口,那会儿傻啊,发扬什么高风亮节,不争不取。如今可就惨喽,儿女们不争气,家里都缺钱,其实要说他们呢,是自己年轻时不努力,只能怪自己,怨不得别人,可是,还有孙子孙女呢,所以啊,不能袖手旁观,然而那点退休金能干什么?老伴还要常年服药,唉——”
“你这事儿,真不好办。”半秃男人摇头道,“过了那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想想,要是给你开个口子补上一笔,那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抢呢,到最后就是集体上访,事情就大了。”
“知道,我是知道的,就是心里有点不甘,来一趟,就当是随意转转吧。”老人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而后起身,走之前还不忘安慰张本民几句。
张本民看在眼里,挺心酸,待老人走后对半秃男人说,他会拿出一笔钱,以厂里的名义给老人,安抚一下那颗受伤委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