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城又问她:“你是跟着谁进宫的?”
“祖奶奶。”
“祖奶奶是谁?”
“祖奶奶就是太妃娘娘呀。”
花钿仰着脑袋望着他,隔着门槛伸着手,屡次试图够着他的手,把玉佩拿回去,奈何手太短,怎么也够不着。她索性抬腿欲翻过门槛,谁知衣服太长,抬腿时,一只脚踩住了另一只脚的裤腿,身子一个不稳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仇礼本来就站在门槛外面,连忙将她扶了起来,脸上没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哥哥——!”花钿有些生气了,皱着小眉头盯着赵锦城。
赵锦城不为所动,将玉佩戴在腰间:“好了,现在物归原主了,之前怎么到你手里的,我也不追究了。”
他刚把玉佩戴好,抬头就见花钿脖子一仰,对着天顶“哇哇”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其声音之大,哭腔之脆,令赵锦城觉得房子要塌了,耳膜要破了。仇礼一边捂着耳朵一边伏地大笑,见过小孩哭的,没听过哭得这么大声的。
“好了好了,给你给你!”赵锦城受不了了,连忙解下玉佩塞到她手里。
花钿立刻收住眼泪和哭声,小心地将玉佩塞进衣服里,又特意理了理宽大的衣服,防止玉佩掉了出来。
这时,皇后宫里的宫人过来传话:“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赵锦城看看天色,快到太后的正宴时间了,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裳。仇礼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正了正衣服,收了笑,准备和他一起过去。两人一瞧脚下,花钿正仰着个脖子盯着他们。
赵锦城招呼一声身边的宫女:“带她一起过去。”
花钿新换的衣服偏大,走路老是绊倒,那宫女便把她抱了起来,没想到看着小小的可可爱爱的,一抱上手,整个人差点摔趴在地上,不得不又将她放了下来,替她把裤腿挽得高高,如此,她走起路来就不会被自己给绊倒了。
走了一会,花钿发现自己老跟不上赵锦城,就快跑了两步,然后一把扯住他的衣角,这样就不会被他落下了。不过,赵锦城就十分不舒服了,走着走着腿上突然多了一道力道,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也被她给抓出了一道褶子,他皱眉瞪她,她还反冲他一笑。
“拿开拿开!”赵锦城矮下身子,拿手去拍打她的手,她嘴巴一扁,作势又要哭。大好的日子哪能让一个小丫头哭着去见皇后娘娘的,赵锦城只得忍了,反正这小丫头过了今晚就该出宫了。
到了皇后娘娘的锦鸾宫,花钿才把小手松开。
皇后正在梳妆台前梳妆,从铜镜里瞧见赵锦城进来了,身边还跟着仇礼,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小丫头。
“母亲。”
“舅母。”
花钿仰着头看着赵锦城和仇礼,他们两个一个喊母亲,一个喊舅母,她就不知道喊什么了。想起爹爹交代过的——进了宫,如果太妃不在身边,看见身边围着很多人的,跪下就没错了!她见这人身后围着一堆大姐姐,小小的身子跪了下去,额头贴在地上,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
皇后堪堪转过身来,面容带笑朝赵锦城和仇礼招了招手,让他们到自己身边来。
“这个小孩是谁家的孩子啊?”
赵锦城回道:“许是长青的文太妃带过来的。”
宫里今晨入宫的,只一位太妃,便是从长青过来的文太妃。
“哦——”皇后微笑点点头,“小丫头,抬起头来,我瞧瞧。”
花钿抬起头,仰着脑袋望着皇后,觉着她和太妃一样,不仅雍容华贵,而且一脸慈祥,只不过比太妃年轻、好看那么一点点。
“快扶她起来。”
一位宫女将花钿搀了起来,皇后又问:“叫什么名字?”
花钿奶声奶气地回道:“花钿。”
皇后见她那身衣服有些眼熟,而且还明显不合她身,想着文太妃万不会给一个孩子穿成这样就出来见人的,因转头问赵锦城:“这个孩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她的衣服怎么回事?”
“母亲,她穿的是我的衣服!”里面突然钻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指着花钿皱着眉头望着皇后。这孩子长着一张同赵锦城有七八分像的瓜子形脸蛋,狭长的丹凤眼也与赵锦城如出一辙,正是赵锦城的同母弟弟赵锦云。
皇后如此一问,赵锦城就把今天落水的事说了出来。他本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谁知皇后忽地眸色一厉,脸上笑容顿失:“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来人禀告本宫?”
门外太子宫跟过来的几个宫女太监闻言,全都“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赵锦城道:“不是什么大事……”
他话还没说完,皇后怒意又添三分:“不是什么大事,难道真要等到出什么事了再来禀告?你是云国的储君,你的安危关系到云国的安危!这还不是大事,什么才是大事?!”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外面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一迭声地求饶。
“不懂规矩的奴才!还不下去领罚!”
花钿眼瞧着皇后突然从一个和蔼可亲的妇人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修罗,小身板立即挺得直直的,站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难怪爹爹说宫里的人可怕,不能惹怒了他们。
正这么想着,皇后又换了一副脸孔,又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妇人,叫了贴身宫女钗环去找了一套两三岁女孩穿的衣服给她换上。
换衣服的时候,那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