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翼城墙飞射而来的箭雨让飞速行进中的公孙康倒吸一口凉气,箭手们站在城楼之上,居高临下,让他和三千骑兵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就算齐射还击也很难伤到他们。
这一情况完全出乎了公孙康的意料,新昌城现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而瓮城则是陷坑中心,坐等着他来跳。可他却没有其他选择,只有向前冲这一个选项,也许现在撤退不失为一个明智选择,就算会加重伤亡,甚至损失惨重,可未曾与敌正面交战就伤亡近半的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这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被人嘲笑。
但他毕竟是三军统帅,首先就不能计较个人荣辱,可在瞬间对形式的分析来看,调转马头,后队变前军,前军变后队,退回外城门洞等待阳仪抵达虽然可以减少伤亡,但随后的攻城,有等待这一段时间已经足够新昌守军做好守城准备,那时再攻城,伤亡数字只会更大,是以现在选择后退是最为不智的选择,一旦做出,得不偿失。相反,如果冲向内城楼并守住内城门等待援军抵达,如此一来,骑兵虽会陷入到惨烈战斗中但却能够将之后的伤亡降到最低,更能轻松夺取新昌城。
正因有了这一权衡,才让他做出了对他来说最为正确的判断,赤红了双眸,狂吼一声:“继续冲啊!” 嘶声竭低几近咆哮,在他的带领下,快速向内城门攻去,飞速前进,可以明显感到两翼城墙上射下的箭雨不在密集。
而此刻负责在城楼之上指挥矿山军的李翔却眉开眼笑,看着快速前进的敌军难以抑制激动心情,云长谋划的计划太爽了,杀人近乎屠杀还是他征战这么多年头一次,也是最痛快的一回,根本不用考虑伤亡,这让他恨不得把箭囊里的箭矢一下子都射出去,可不能啊。为了让襄平军上当,深入到内城门处,他甚至不得不大呼小叫都他娘的慢点射,别把狗日的逼急了撤退了。
李翔就这么一边骂着一边观察着瓮城公孙康骑兵的动静。他娘的可不能撤退啊。
前进中的公孙康不停拨打着飞来的箭矢,如之前舞动如飞将周身护的密不透风比起来,此时箭雨不急不密,而且只有那么十几只飞矢,这比起之前可就是小菜一碟了。手中长枪都不用如何拨打,就轻松防御了一轮箭雨。
从这能够看出,守军必定是临时匆忙赶来,箭矢准备的并不多,经过之前的一排密集齐射已经消耗了大半箭矢,此刻箭矢告罄,才会出现只有这么十几枝箭矢飞来的情形。
从刚才的密集箭雨来看,城楼两侧出现了最少三千弓手,这占了新昌守军的三分之一,当然是将刘澜私曲也算入其中的。换言之,在新昌内城门处他会遇到最多六千人的防御,可如果他能够占据门洞,那势必就会出现像昨日龙骑军占据襄平吊桥时的情景,空有人多的优势却无法展开兵力,这样的对手再难缠也不用放在心上,如果能够进入门洞,没有了两侧城楼弓手的协助,攻破新昌城,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念及此。公孙康更是重重一夹马腹,吆喝着向前冲去。
两翼箭雨彻底消失,公孙康终于松了口气,可以从容驾驭。冲向内城门了,可就在一众骑兵纵马扬鞭快速通过瓮城中心之际,异变突生,前方一道道奔驰声音瞬间消失,紧接着在空旷的瓮城内响起一道道轰鸣巨响声。
传来接二连三的异响声还有消失不见的骑士让公孙康突然意识到他们很可能是掉入到了新昌城内一早预设的陷坑之内,不然的话绝不会出现眼前这一幕情景。
停止前进。停止前进!
公孙康大喊着,可由于天黑视线受阻再加上马匹惯性根本不是说急停就能停下来的,在公孙康的高呼声中,有越来越多的骑士因着惯性跌落陷坑,甚至公孙康自己,虽一早发现情况不对,可勒缰之后坐骑仍向前移动了足足十几米,眼见着距离陷坑越来越近,使出吃奶力气勒缰,坐骑吃疼人立而起,确巧在陷坑边缘驻马。
‘悬崖勒马’使惊魂未定未定的公孙康全身汗毛根根直竖,脸色在一瞬间铁青,但比起逃过一劫,耳边传来的凄惨叫声却更让他头皮发麻,战马的悲鸣声让他心惊肉跳,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和他的爱马,就要像他们一样发出这惨烈而扭曲的悲鸣声。
死亡的气息让他大脑陷入到断层中,好在随后赶到的骑士全都及时勒马,不然稍微向前挺近那么一二寸,公孙康势必就会一头栽落。
陷坑前顿了足足数十秒钟,公孙康才终有勇气向陷坑下方扫了一眼,透过月光清辉,可以清晰看到眼前是一座宽度足有三四丈,深有丈八尺的巨大陷坑,坑内布置着地刺,都是削尖了的毛竹,这是猎户们常用的捕猎手段,不过今天,猎物却是他身边的骑军。
足足一百多人与马被巨大的地刺竹尖穿透,尤其是在陷坑中部位置更是出现了串糖葫芦的场景,叠压了一沓人与马尸。
“呼。”
长长的一口浊气,心有余悸的一口浊气。
耳边传来各式各样的庆幸侥幸声,此起彼伏。但更多的却是咒骂声,咒骂着该死的陷坑,咒骂着该死的新昌鬼城,咒骂着该死的刘澜,而公孙康眼眶赤红犹如喷血般控马后退,虽然他没有像士卒那样嘴上去骂,可在心里却不停告诫自己,现在必须制怒,就算再恨,再想发泄,那也要等抓到刘澜再说,不然的话,继续在这里停留,只会加重危险。
公孙康指挥着军士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