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芳甯斟酌下,回到破屋中翻箱倒柜,拿出一个包了几层的银簪子就往门口走。
另一女子拦下她,“能治多少治多少,苏御医早晚都要走,你这又是何必?”
“都已经进了这种地方,还不知哪天就没了,留这物件也没有用,还不如方便了姐妹们。特别是玉儿,她是为我求情才被一并贬到这里,我岂能至她于不顾。”
叶芳甯看向苏夕晓,“何况,苏御医都已经豁出去为我们治病治伤,我还在意这一个银簪子不成?”
“芳甯姐姐说的是,我这里也有个银锁,也一并拿去吧。”
“我这里有个手环……”
众人突然回去翻找,把一串串陈年旧物全部塞到了叶芳甯手中。
叶芳甯疼惜的抚摸几下,这或许是她们最后的一点积蓄体面,可为了活下去,她只能狠狠的一咬牙。
苏夕晓却突然开了口,“你等一下。”
叶芳甯转身看着她,苏夕晓为伤口打了个结,又甩了甩胳膊放松放松:“你们纵使贿赂了小太监,只要那位总管太监一到,我还是依照规矩会离开,你们这些宝贝岂不是白送了?”
叶芳甯洁白的牙咬着樱红的唇,力不从心的滋味儿着实难受,“苏御医有其他办法吗?”
“办法只能是我加快速度。”苏西晓看着剩下的五个人,问着叶芳甯道,“貌似你认识一些药材?”
叶芳甯立即点头,“多数都认得,之前在太后身边侍奉,所有药都必须先过一遍眼。”
苏夕晓满意的道:“我说方子,你拿药,再来两个人把方子记一下,其余的人煮药,煎熬后服下便可,我在不在已经没有关系。”
事情分工协作,自当节省时间。
叶芳甯面色大喜,立即把身旁的女人推到笔墨纸砚旁,“你去记,其他人准备煮药。”
苏夕晓走到一个年迈的女子身旁,双手从上抚摸到下,嘎巴嘎巴几声正了骨,双手探脉,随后说出了药材名,“牛膝骨三钱、黄芩两钱、苍术四钱、高良姜一两、熟地黄七两,茯神一钱……”
“好了,下一位!”
苏夕晓正骨、诊脉、开药方,速度极快。
其他人记录、抓药,早已手忙脚乱。
叶芳甯挑拣出最后的一味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她下意识看向计时沙漏,最后的一缕沙,正正好好落完最后一滴。
粗重陈旧的大门,瞬间响起了开门声。最先露出面容得不是小太监,而是那位总管太监李公公。
众人一怔,瞬间看向苏夕晓。没想到真的被她言中了,幸好没用最后家底去贿赂……
李公公用一块布围着脸,站在门口眯着眼睛朝内观望。
他本以为苏夕晓就在门口,喊一声便出去兼锁门,却没想到,往日比坟头儿还安静的冷宫,居然会如此热闹?
“苏御医?苏御医在何处?”
一双豌豆般大小的贼目不停搜寻苏夕晓的身影,苏夕晓却在将药箱中剩余的所有药品物件一一拿出,偷偷留给了叶芳甯。
事情做完,苏夕晓走到门口,摘掉口罩手套看着李公公,把计时的沙漏塞还给他,虽然在笑,却满是嘲讽,“李公公来的真是准时,半纹香的时辰都不差。”
李公公有些傲慢,“宫里做事,理当如此。”
苏夕晓幽幽的道:“所以您压根就没问一问,病人是否治好了?”
“治好了?”李公公有些讶异,眼神中的复杂一闪而逝,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
话音落下,他抻长了脖子朝里面瞅了瞅。的的确确和之前不一样,可这样热络,还能叫冷宫了吗?
叶芳甯此时放好苏夕晓留下的物品,阔步走到门口来,声音清脆犹如莺啼清亮,“劳李公公挂念,云儿和半夏姐姐的病情已有好转,苏御医也判定不是传染之症。虽不会立即痊愈,但也能撑个三年五载,劳烦您通报一声,谢了。”
李公公瞪了瞪眼,看苏夕晓着实一脸震惊。
只是震惊之后,他是嘲讽的笑,“苏御医真是厉害,不愧是能将死人救活的神医,又被沈南琛沈大人力保推荐,咱家亲眼见到,还真不得不竖起个大拇指了!”
苏夕晓不愿过多废话,“事情做完,是不是可以走了?我还要赶回去向孟医正交差。”
“呃……不行,您恐怕还走不成。”李公公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长宁宫要请您去一趟,咱家之所以来,是给您您引路的。”
长宁宫?
苏夕晓不知道长宁宫是何地,但冷宫中人听到这三个字,好似被雷劈中,再看苏夕晓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同情,甚至还有些悲悯。
“敢问……长宁宫是何地?”苏夕晓有些尴尬,说话声音都弱半。
李公公愣了一下,才道:“长宁宫是太后娘娘所居之地,不过要见您的是逸晴长公主。”
苏夕晓恍然,原来是长公主。
可逸晴长公主又怎知她入了宫?
眼见苏夕晓神色并无畏惧,李公公满脸狐疑。
不是说这苏夕晓与逸晴长公主在抢沈南琛么?怎么她听了长公主的名号仍冷漠如水,毫无惧色?按说不应该啊……
宫里做事的,自当不是多嘴之人。李公公纵使一肚子疑问,也绝对不会开口问。
日头已经西陲,苏夕晓也不想耽搁时间,迈出冷宫大门,便跟随李公公迅速朝长宁宫行去。
次八品的官职,还不配乘坐宫中的车辇。步行走在空旷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