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妖孽,满口胡言乱语,给本官拿下!”边振明再次惊愕。
瞧着一脸忠厚的老军医,没想到,却是个胆大心细的人。
就真得不怕自己把其捏死……哼!
屠维立在台阶上,慵懒的伸个揽腰,慢慢地打了个大哈欠。
“边县令慎言,这位孙军医,可是药王嫡系的传人,为太医院院判,秩正六品,比县尊的七品,还高出两阶!”
边振明:“……”那为什么会做军医?
在他满满地求知欲中,屠维漫不经心的开口。
“圣人爱护戍边将士,特意送去的军医大人。”
边振明心肝发颤,倒抽一口凉气。
多年来探听的小道消息,终于派上了用处。
他想起来了。
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孙良时。
相传此人性子极为执拗,曾因一位交好的大儒得罪先皇,愣是从太医院院使连降两阶,贬为院判。
后来,又因给荣贵妃诊治,说出不吉之言,被远远发配到边疆,做了又苦又累的军医。
成为绝无仅有的一位,六品品阶的军医。
边振明虽然瞧不上这倔老头儿,可挨不住人家身份比自己高。
眼下,他只恨圣人仁慈,没有连着孙良时的官皮,一同扒下去。
“见过孙军医……方才,是下官的不是,冲撞了您,还请海涵!”
边振明作为能屈能伸的老油条,立刻道歉。
闻言,孙良时冷笑。
因为在酷暑中忙碌,老人热得大汗淋漓。
这一站起来,连蹲得发麻的腿,都轻颤。
可他消瘦的身影,看起来却丝毫也不显孱弱,反而蕴含着无形的人间正气。
“老朽不需县尊的道歉,只想要您给百姓一个交代!”
边振明目露凶光,恨不得生吞了孙良时。
屠维双手抱胸,勾着嘴角,好整以暇地望着边振明。
哼,他也是有人撑腰的人。
这几日暗杀他的杀手可不少,幸亏他武艺高强,不然早就命丧黄泉了!
他倒是想看看巧舌如簧的县尊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掩盖真相。
边振明被他们盯得腿都有些发软。
警惕地瞪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有近千具尸体摆在眼前,那些山匪的尸身,也被单独扒拉出来。
又有资格甚老的孙院判,做出的推断。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他的辩驳,只能是狡辩!
他要如何才能自救呢?
“县尊大人,怎么词穷了?
难不成……是默认了?
可您老人家,有何理由要屠杀治下百姓呢!”
屠维这头钳制起边振明,祝茂那头儿也未闲着。
通过熟人亲朋的辨认,确定出群尸的身份。
里面有附近的农户,也有僧人,然而还多出许多的生脸。
他们俱是膘肥体壮的大汉。
这就引人瞎想了……
边振明极为窘迫。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猝不及防,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这里是余姚,是他经营数十载的地盘。
在今日前,他一直以为固若磐石的地方。
但自己却感觉像活在别人编织的渔网里,从未游出去过,想收网,就收网。
“你……你……你们要做什么?”
“自然是请县尊大人回京,面圣!
亲自解释这九百二十一条人命了!”
祝茂唇角下压,隐隐透出摄人的戾气,对边振明步步紧逼。
边振明在对方的杀气中,两股战战。
强撑着一口气,道“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有什么资格押送本官回京,官阶大就能欺负人嘛?”
“本将懒得同你耍嘴皮子,来人啊!将县尊大人请到战马的马背上,咱们连夜进京!”
“你们敢!”边振明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匆忙地躲在衙役之中。
“嗖!”祝茂绊马索一出,将无数边振明的手下,绊倒在地。
亲卫队配合默契,不仅训练精良,还有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经验。
单凭这些衙役、小斯,哪里是亲卫队的对手?
几乎一息间,就见了高低。
绊马索如排山倒海般扫荡过去,一团团的捆绑住。
“反了,都反了,山野村夫,粗蛮武夫,别碰本官!”
边振明狼狈不堪地仓惶逃窜,四顾求救。
想他纵横余姚数十载,从未受过如此折辱。
此刻,他又恨又怕。
恨林淑清的自作主张,牵连自己,也恨祝茂的不识时务,更恨半路冒出的孙良时。
不过他更怕自己失去现有的一身官皮。
他足足努力了四十余载,才混出三甲进士的出身,如今却要化为泡影……
邻舍阁楼。
冀漾起身,敛去所有的漫不经心,郑重地朝屠维比了个手势。
屠维瞬间明白暗语。
立刻,将同花沅学来的那套用上。
他眉头挑得老高,道“边振明虽鱼肉乡里,可他是一县的父母官,大哥就算是将军,也根本管不到他,这般……整个朝廷都会怪罪大哥的!”
“本将就算因为僭越,唐突了礼法,不做这三品将军了,也要为这枉死的冤魂讨回公道!”
祝茂配合着。
他被这浮夸的演技,吓了一跳。
怎么觉得素来老实憨厚的胞弟,有点往贼眉鼠眼的佞臣路上走呢?
幻觉吧,漾哥情冷,不可能教会这憨子这些的……
屠维更加浮夸起来,咆哮道“可大哥若是被罢黜,朝廷就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