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刘明仁接旨!”宣旨官拿着圣旨来到了县衙大门之外。
知县刘明仁听到后顾不上整理一下自己的官帽和官服,便赶快从县衙里跑出来跪下接旨。
“门下:信丰知县刘明仁宽仁厚德,治理有方,百姓感念皇恩浩荡,协助官军平定叛乱,今擢升刘明仁正六品奉直大夫,差遣江南西路隆兴府通判。钦此!”
“臣刘明仁接旨!”
宣旨官走后,刘明仁看了看自己的告身,又看了看此时正向远处走去的宋慈,不由地笑出了声。
宋慈听到了圣旨的内容,知道了刘明仁升官的消息,心里很不是滋味,因此他不再左顾右盼,闷着头只管往家走,走到半路的时候才发现了从后面跟上来的禇瑛。
宋慈强撑着笑容,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今天又不早了,你看我实现了对他们的承诺,却又忘记了对你的承诺了。这人哪,真的是难以两全啊!看来你只能再多住一天了,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我又不想回去了!”禇瑛低着头说道。
“你……你这也变得太快了吧?”宋慈哭笑不得地说。
“我还是想看看你这个当官的平时都干些什么。”禇瑛说。
“这有什么好看的?除了日常的事务,就是验尸查案,又脏又臭,你一个女子,喜欢看这个?”宋慈反问道。
“我不在乎!我就是想看看。”
“你这个小女子倒是挺奇怪的!”
“我觉得你也挺奇怪的!”
“我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以前也见过不少当官的,可像你这样当官当得把家里的东西都当出去的官,我还是第一次见!”
禇瑛的话让宋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样一笑刚才的失落情绪反而一扫而光了,于是他便不再去想之前的糟心事了。
“好,我让你留下来好好看看,但你不能捣乱,而且只能观察五天,五天一到,我就送你回去。”宋慈说。
“行,五天以后,不用你送我,我自己就会回去!”禇瑛说。
第二天刘明仁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宋慈只好又忙碌了一天,和孔县丞、范县尉安排好县衙的事务,处理好刘明仁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完成的事情。这时,陈恒找到了正在账册府库中忙碌的宋慈。
“大人,好消息!金军撤退了!”陈恒找到宋慈后高兴地说道。
“真的?”宋慈惊喜地问道。
“这是刚刚传来的消息,金国的三路兵马分别在大安军、枣阳、濠州被我军击败,据说金国已经派出使者来求和了!”
“太好了!如此以来,金国就再也无力威胁我大宋了!”宋慈高兴地说。
可是很快他满是笑容的脸上就又变得忧愁了起来。
“大人,您怎么又不高兴了?”陈恒问。
“我听说花剌子模都城撒马尔罕已经被蒙古军队攻陷,城池毁于一旦,百姓也被尽数屠戮,不知道是真是假。”宋慈说。
“只听说传闻如此,具体是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蒙古攻灭花剌子模已成定局,我担心如今我大宋最大的威胁并不是金国,而是西进归来的蒙古!”
“大人,您操心的事情还真多,”陈恒笑着说道,“这些事情咱们就算再操心又有什么用?朝廷里的人自会谋划,咱们回来还没有好好休息呢,您今天回去就早点睡吧,别再想那么多事情了。”
“你说的也是,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做事。”宋慈也笑着说道。
傍晚宋慈回到家中之后,便接到了老师真德秀的回信,真德秀在信中告诉宋慈,如今朝政被奸人所把持,想要秉持公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那刘明仁在朝中有人支持,这样以来想弹劾他就更难了。
其实收到老师的回信之前,宋慈就已经明白,像刘明仁这样的贪官恶吏,自己现在还对付不了,只能先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了。
晚上,在通往县城的主路旁边的杨记饭馆里,店主杨悔更和店里的伙计们都在不停地忙碌着。原来今天晚上杨悔更要宴请许多的客人,这些客人都是附近和他关系很好的乡亲们,其中有比较富有的人,比如李员外、贾员外、钱员外等,也有比较贫穷的人,比如王铁牛、孙老汉、黄水生、周雨顺等等,他们来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带来了自己的礼物,要送给店主杨悔更,以感谢他对自己的邀请。
“诸位,”杨悔更端着酒杯走出来说道,“多谢各位赏光来我这小店,还给我带来了这么多礼物,杨某不胜感激。如今朝廷平定了叛乱,而且我还听说金国人已经在濠州惨败,我们大家终于又可以安心地过日子了!苦尽甘来,这岂不是乐事?怎么能不欢聚一堂,痛饮几杯呢?”
店里坐着的所有人都认为杨悔更说得很对,大家都十分高兴地议论着前方的胜利。
“来!那就让我们先痛饮一杯!”杨悔更说着端起酒杯向店里的所有人作揖,然后喝掉了自己杯子里面的酒。
其他人看到后也都端起酒杯互相致意,然后也喝掉了杯中之酒。祝酒之后,所有人都开始一边吃菜,一边欢快地聊了起来,店里面的气氛热闹非凡。
这时,有人注意到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只见这个人蒙着面,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手上还拿着一把尖刀。他在杨记饭馆的门口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盯着店主杨悔更。杨悔更正要走出柜台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大声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