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孩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己动手的机会少。一个玩具几天就腻了。
申小菱想,富贵窝里的孩子们,唯一没上过的课就是——人间疾苦。
段叔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听了申夫人的主意,脑子转得飞快。找来一张纸,铺在餐桌上,疾笔画了起来:
“这是梯田,这边是水车。这是房子。”
“还有这里,需要有一头牛”
申小菱不打扰段叔的发挥,转身对瑾娘道:“瑾娘,你觉得可行否?”
瑾娘道:“夫人,您要我做的,我都能做。只是”她有一点犹豫,总觉得不妥。
申小菱微微一笑:“你先试着出个草图吧,到时候用不用,看情形。”
“是”
一个仆妇走到议事厅门口,对门口站着的常清说了几句话。
常清进来回申小菱。
“夫人,小将军府的遣了人来请您,说勋公子高热不退,吃了两天药了。还请您去看看。”
仆妇在门外补了一句:“将军府的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申小菱脸色一正,就往门外赶:“走。你随我去。”
“您不更衣?”常清跟了上来,问道。
申小菱低头看看,并无不妥:“孩子要紧,走吧。”
小将军府在宁河坊,与申府相隔两条街。
申小菱坐的马车一停,就听见小将军夫人身边的陈嬷嬷在喊:“来了,来了。你快去回夫人。”说着亲自来扶申小菱下车。
“申夫人,您可来了。”陈嬷嬷扶着申小菱往府里走。
奈何申小菱的金莲小脚难以健步如飞,稍微走快一些,就会崴脚。
“勋公子如何了?”申小菱抓紧了陈嬷嬷的手,稳住身子。常清跟上来。
“前天晚上突然就发热了,府里的大夫看了,吃了药退了热,不一会儿又热起来了。又找了专治小儿病症的的大夫来看,方子都差不多。”
“大夫可说了是什么病症?”
“说不是寒症,您说,不是寒症,怎么就发热了?”
到了房门前,小将军夫人站在那儿,看见申小菱来了。急切地跑来,握住申小菱的手,就要往房内走:“你可来了。这看了多少大夫了,都不见好。”
“见过小将军夫人。”申小菱要行礼。
“哎呀,别搞这些虚礼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小将军夫人连忙拦住,她是武将世家出身,性子耿直,又讲义气。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申小菱心里吐了吐舌头。
毕竟“前世”家里开的是产后护理中心,对生产和母婴护理还是有一些了解。
那天,稳婆喊“使劲,你使劲”。其实小将军夫人是头胎,疼得没了力气,才会生不下来。
她只是把拉玛泽呼吸方法变成了口令,让小将军夫人跟着做罢了。这种呼吸法可以稍微缓解分娩的疼痛,在这没有无痛分娩的时代,它是一根救命稻草。
进了屋,好几个大夫侍奉在侧。看见申小菱进来了,都只轻轻一瞥,假装忙碌起来。
申小菱靠近了勋公子的床榻。小小的娃娃,盖着厚厚的被子,小脸红红的,看样子是刚睡着。
“小公子有七个多月了吧?”申小菱问。
“是,去岁腊月生的。”
申小菱摸了摸勋公子额头,确实很热,但并不滚烫。
“咳嗽,打喷嚏,流涕吗?”
“没有,就是发热。”
申小菱掀开被子。大热天的,给孩子盖这么厚的被子。小孩子调节体温能力差,就算没病都会出现焐热综合征啊。
陈嬷嬷见状想要上前阻止,小将军夫人按了按手。
观察了一阵,申小菱说道:“我不会把脉。还需请教一下大夫。”
此话一出,大夫们互看了一眼。早就听说要请这个申夫人来,名头这么大,还以为有两把刷子。
你不会把脉,还来凑什么热闹?
这是闹着玩的吗?
这可是小将军的长子,昭毅将军的长孙。岂能胡闹?
“胡大夫。”小将军夫人点名了,点的是小儿圣手胡大夫。其他大夫偷偷庆幸。
胡大夫弓了弓腰。
“还请问胡大夫,小公子不是寒症。对吗?”
“并非寒症。”
“肺部也没有热症,对吗?”
胡大夫道:“的确没有。”
“并无泻、溺的状况。”这句是肯定句。“醒时,精神尚可,退热时能吃一些东西。”
“对。”小将军夫人答道。“早上退了热还吃了小半碗奶米羹。”
“小公子是吃了药,才睡的,对吧?”
“我开了一些安神退热的药,解表。”胡大夫答。
“胡大夫以为是何症?”
“申夫人以为是何症?”
你这么能干,你先说,总不能窃取老夫的结论!
申小菱微微一笑,说道:“什么病症,我不会说。”
很显然是幼儿急疹,一种自限性疾病,也就是不用吃药,就会自己痊愈的疾病。申小菱在心里答道。
她也没想到古代会有这个病毒。现代的孩子,几乎都会经历这么一遭。但来这儿三年,还是第一次听说,照儿也未得过。
胡大夫瞪了瞪眼,其他大夫们也瞪了眼,不会你还来?亏得小将军夫人还把你当神。
“勋公子是出生以来第一次发热,发热三天,并非寒症热症,退热后精神尚可,吃喝尚可,道。
能不能别重复了,你倒是说怎么治啊?胡大夫心想。
“既如此,胡大夫的药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