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斋饭时,申小菱老老实实掏了银子。随着丁墨去了他的码头仓库。
一个大院子,门口就有两个壮汉守着,每一个库房门口又有两人守着。相比之下,自己的库房确实是太简陋了。
“来,”丁墨带着她去了西院。
屋里摆了二十来桶黑黢黢的油桶,用蜡油纸封着。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阿嚏!阿嚏!罗兰一进屋就开始不停打喷嚏。不一会儿,眼睛也红了。
“生漆味道比较冲,罗姑娘出去透透气。”丁墨道。“我已让他们开窗了。”
罗兰赶紧跑了出去。申小菱捂着鼻子,掀开了一罐油纸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名堂。
丁墨走到一个角落,举起来一块木板,说:“你来看它的漆膜。”
木板漆色清亮而匀称的光感,确是好漆。申小菱用手摸索着漆面,手感温润,立时心情愉悦了不少。
丁墨又带着她去看了色粉。好几个大木盒,装着各色的粉末。
“你看,这是波斯的蓝靛石。”
有惊喜!“这颜色太漂亮了!”申小菱赞叹不已。
“我知要给宫里做,不能出纰漏。你觉得这些可用吗?”
申小菱用手捻了一捻:“这颜色可真好!粉质也是我见过的最细的了。丁墨,你从哪里弄来的。”
丁墨微笑着:“你别管我哪里弄来的,你要是觉得能用,就尽管拿去。”
“总得有个价格吧?”申小菱抬头看着丁墨。“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那就再请我吃顿饭吧。”丁墨还是微笑着。
“饭肯定会请,但是,丁墨,就算你要我呈你这个情,我也想要知道它的份量。”
丁墨见她十分坚持又认真,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次我们出海,遇到了从未见过的商船。像是从更远的西方而来。甚至我们带的土著都没见过那样的人。”
申小菱果然来了兴趣。
她也忘了问价格的事儿,只连忙追问:“他们长什么样子?说的是什么地方的语言?”
“个头很高,眼睛陷在脸上,头发是金色。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
欧洲人?!申小菱一脸羡慕:“可是很大的船?那些人的眼珠子发蓝吗?头发是浅金色还是红金色?”浅金色多半是北欧人,红金色是爱尔兰血统的居多。
她说得就像是跟着他的船出了海!!丁墨注视着她,试图从她的面孔,表情中读到一些秘密的答案。
“申小菱。”丁墨收敛了笑容。“你身上的谜团太多了,我解不开。”
申小菱一转身,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走了两步,又扭过头,看向丁墨:“你解不开的问题,其实我也想知道答案。可——”
丁墨抬起手,打断了申小菱:
“你说以姓名相称,是朋友。我做到了。
你说朋友要相互信任,你我认识以来,我可曾逼迫过你?
你说朋友之间要坦诚,但每一件事,你都没把我当朋友!
随便找个由头敷衍我,我想要知道,为什么?”
“我真把你当朋友,我——”申小菱又上前一步,想要解释。可她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依然是谎言。
“那你告诉我,你从未出过海,为何能说出他们头发的颜色,眼珠的颜色?”丁墨双手交叉在胸口。
“因为我见过这样的人。”申小菱改口道:“我觉得我见过这样的人。可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昨天你抱着箱子又哭又笑的番茄也是见过,不记得了?”
“番茄,我应该是吃过。也是一种感觉。”申小菱尽量把谎圆得完美。
想着这两年,丁墨不厌其烦地去海市找东西,还帮过自己不少忙,有了好漆和色粉都先想着自己。顿时又觉得愧疚不已。
“那,那些天书呢?”
申小菱道:“其实是我想要找一种特殊的文字。可我不知道它叫什么。也是凭着感觉。总之,我并未刻意欺骗你。丁墨。”
“你,是不是记起来什么了?”丁墨探究地看着她。
“不是,”申小菱摇摇头,“我不曾记起任何事,就是觉得很多东西熟悉而且向往。所以我想着去找到它们,看看能否想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丁墨伸出食指晃了晃。
申小菱心想,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你告诉过我,你除了照儿再无亲眷。”
“大姐也算是我的亲人。”
丁墨点点头,问道:“可刚才我骑着马,不小心听见你说你姨妈来了。”
什么?申小菱闻言绷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笑得肚子疼,干脆手叉在肚子上。某些部位一股热流奔涌而出。糟了,她赶紧收敛了笑。这古人的用品不如现代的,还得悠着些。
“别笑,我也不是故意偷听。”
申小菱仰着脸,坏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可是天大的秘密,无论你怎么问,我都不能告诉你。”
丁墨一楞,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脸有些不明不白地发热。
假装清清喉咙,他转身去收拾色粉盒子,一边归置,一边轻飘飘地说:“不说就不说吧。”
看他样子应该是明白了,连脖根都红了。
难得见他害羞,申小菱想逗逗他:“丁墨,别不好意思。以后你娶了妻,就什么都懂了。”
闻言,丁墨手上的动作一滞,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经不起逗?申小菱有些后悔,这古人对男女之事是很严肃的。闺房里的秘密更不应该拿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