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一屋子人,都是各自打着各自的心思。
白素心觉得自己没有做过,便始终是坦坦荡荡地望着打量她的人。
“心儿,你当真没有教训过贞贞吗?”祁潋眉头微蹙,叹息着问道。
白素心眼神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这间屋子里祁潋是唯一一个肯相信她的长辈。
白盈双目微闭,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毅天,你这个女儿还真的是该教训了。”
白盈说的话,白毅天一向是最为相信的,甚至可以说是白毅天心中的一道准则。
身为大姐的白盈不管说什么,白毅天都觉得是不会有错的。
白毅天眼神淡漠地看着白素心,心中竟还是有些不忍。
不应该啊,往常他对大姐所说的话都是照办的,为何此时竟然想为三女儿而忤逆大姐?
白毅天自幼丧母,大姐对他来说便是最为亲近的人。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不听大姐的话。
白毅天面色始终尽力维持着冷漠,淡淡道:“来人啊,拿鞭子来。”
“老爷——”祁潋连忙拉起白毅天的衣袖,语气充满了劝告的意味。
白家对于男子的处罚一般是打板子,而女子则是抽鞭子。
上次白素茹的事情,倒是险些让白毅天拿出鞭子来。
所幸有祁潋和白素心拦着,这才躲过一劫。
不然几鞭子抽下去,白素茹腹中的孩子可就不保了。
白素心虽然习武多年,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家。
若是此番被抽个几鞭子,必然会在身上留下疤痕的。
未出阁的姑娘家身上留疤,极容易被婆家的人说闲话的。
白素心双目楚楚可怜地望着父亲,她此前并没有料到父亲竟然只是因为听了姑姑的一面之词,就要对她用刑了。
白毅天面色清冷地甩开了祁潋的手,冷言道:“阿杏,看好夫人。”
一旁的阿杏虽然也是无法理解老爷为何要这样做,但她最重要的职责便是要照看好夫人。
因此阿杏只好拦住夫人,莫要让鞭子伤到她。
祁潋到底是年纪轻,她从没想过一向待她温婉如玉的夫君竟会有这样对她的一天。
而这样待她的原因,竟然只是为了惩戒他最喜爱的女儿。
阿浣将鞭子呈上来时,浅秋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阿浣吓得浑身一哆嗦,心想他也只是个下人啊,浅秋干嘛这样看他,又不是他要打三姑娘。
白素心始终冷静地站立在白毅天的面前,她想要亲眼看看,父亲究竟会不会下手打她。
虽说幼时父亲没少因为姑姑的事情教训他们几兄妹,可那都是因为他们不懂事,并不像这一次是被人栽赃嫁祸的。
白毅天双手握拳,指节隐隐发白。
大姐与三女儿,他这一次仍旧选择相信大姐。
白素心望着父亲的手微微松开,将鞭子稳稳地拿到手中。
那一刻她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眼泪不自觉地喷涌而出。
父亲挥鞭的那一刻,她没有躲,也不想躲。
她没有做过,为何偏要承认?
浅秋一个箭步挡在了白素心的面前,鞭子狠狠地从她脸上抽过,鲜血霎时便渗了出来。
白素心登时傻眼了,父亲竟然真的舍得下手。
浅秋严严实实的挡在白素心的面前,白毅天明显更为气愤,抬脚就向浅秋踹去。
浅秋强忍着疼痛爬起来,浑身颤抖地站在白素心的面前。
“老爷,姑娘真的没有打过贞贞小姐,姑娘是被冤枉的。”浅秋用尽全力说道。
祁潋甩开了阿杏,阔步走到浅秋前面,道:“老爷,为何就不听听心儿的话?况且心儿方才是随茹儿他们一同回去的,若真的教训了贞贞,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老爷何不将他们叫来问话?”
白毅天的面色始终是清冷的,就连祁潋见了都觉得害怕。
“来人啊,将夫人带下去休息。”白毅天神色生冷道。
祁潋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想到老爷竟是如此决断,我真的是看错老爷了。”
“将夫人带下去!”白毅天厉声道。
祁潋自知无法继续待在前厅,便没有过多的挣扎。
走出前厅后,祁潋小声对阿杏交代道:“快去请大公子回来。”
阿杏小心翼翼地点头,而后避开旁人快步走出了府门。
前厅内还是剑拔弩张的氛围,浅秋的腹部剧痛,额头上冒出了几颗豆大的汗珠。
可她不能倒,她要护着姑娘。
然而随即的一阵眩晕,险些让这个倔强的小丫头摔倒在地。
白素心一脸担忧地扶住了浅秋,浅秋却只是强颜笑着摇了摇头。
白毅天将鞭子递给阿浣,正色吩咐道:“继续打。”
阿浣拿鞭子的手都是发抖的,竟然将这烫手山芋甩给了他?
纵然不敢打三姑娘,可阿浣也同样不敢违背老爷的命令。
“老爷,那浅秋她……”阿浣略显迟疑道。
阿浣未曾说出口的是浅秋一直挡在三姑娘前面,是否要找人将她拉开。
白毅天双目微阖,冷漠道:“既然她挡在前面,那就连她一同打吧。”
阿浣颤抖着扬起鞭子,闭上眼将鞭子抽了下去。
浅秋高声喊了一声,鞭子入肉的痛感使她险些失去神智。
可她要护着姑娘,她不能昏过去。
浅秋咬着牙,始终硬撑着,但因为已经站不大稳,已经不能保证鞭子完完全全地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