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太后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了孙嬷嬷的提议。
无妄猜测终归是没用的,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出宫将事情给打探清楚。
白府的流苏苑,因白素心生病而沉寂了许多。
浅秋守在床边,亲自端茶递水照顾白素心。
“姑娘,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浅秋忍不住蹙眉问道。
她亲眼看着姑娘对自己下毒,又目睹姑娘受苦,实在是难以安心。
白素心略显疲惫地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开始闭目养神。
她这一“病倒”,后母就连忙请了大夫前来诊治。
她所用的毒源于凉州,是父亲在那边做官的时候,她机缘巧合得来的,因此京城中的大夫大多是没见过的。
不过若是见了宫中的太医,他们定能一眼看破。
祁潋瞧出白素心生病的端倪,并没有直接戳破,而是配合着白素心演了下去。
也正是因为有祁潋的帮助,白素心才得以安静地在流苏苑内“养病”。
转眼便到了二月初一,佟太后身边的孙嬷嬷按例出宫采买。
当然,这一次她还带着打听镇南王世子与黎葭的任务。
流言在京城中传了这么些天,仿佛如有神助。
最开始只是高门后宅知晓,如今已是人尽皆知。
就连街上的闲散妇人和孩童,讨论的也都是他们的事情。
因此孙嬷嬷根本不需要找人刻意打听,单单是走在街上,就能听到不绝于耳的消息。
“听说了吗,镇南王世子与白家的黎表姑娘的事情?”
“现在谁还不知道这事啊。”
“唉,只是二人虽然有情,却不得相伴,还真的是可惜啊。”
几位路人讨论到这里,很快便收住。
再说可就要提到皇宫里的那些人了,她们可是惹不起的。
孙嬷嬷将这些话听到耳中,却也并不是多么地相信。
流言罢了,几分真几分假谁能弄清楚呢?
但出于谨慎,她还是认真找了几位百姓,将事情给打听清楚。
打听流言的空档,孙嬷嬷不忘问问白三姑娘的近况,这才知道众人皆是议论白三姑娘见过太后就吓病了。
孙嬷嬷托了靠谱的人打探,才知道白三姑娘是得了风寒,一直在养病。
正当孙嬷嬷犹豫要不要将白三姑娘的事情一并禀告给太后时,突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来到了她的面前。
孙嬷嬷一愣,诧异道:“是你?”
那人身着一袭黑衣,又头戴斗笠,孙嬷嬷能够认出他,足以说明二人极为熟悉。
“嬷嬷若是有空,不如赏脸到前面茶楼一聚。”
说完,那人便消失在了孙嬷嬷的眼前。
孙嬷嬷收了收心思,快步走向茶楼。
即便是身为太后的心腹嬷嬷,出宫也少不了被人监视,因此她行事一向是小心,最怕行差踏错。
但是此人,她却不得不见。
孙嬷嬷走进茶楼内,小二忙过来招呼道:“客官是来饮茶的吧,正好二楼还有雅间空着。”
孙嬷嬷点点头,随着小二上了楼。
进入雅间后,她不动声色地点了茶品,待小二离去后才开口道:“出来吧。”
方才的黑衣人步履轻盈地从屏风后走出来,笑道:“看来嬷嬷还记得我。”
孙嬷嬷脸上扬起笑容,道:“将军说笑了。”
黑衣人将头上的斗笠取下,顿时一张冷峻的面容映入眼帘。
此人确实是拓跋忆无疑。
孙嬷嬷却是有些紧张地问道:“将军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她入宫多年,唯一的牵绊就是她那已故兄长留下的独子。
前些年四皇子之乱,她的那位侄子卷了进去,险些成为牺牲品。
她本已经不抱希望,却没想到拓跋将军会救出她的侄子,并将他收入西府军。
仅仅是这些,孙嬷嬷对拓跋忆就有无尽的感激。
当时孙嬷嬷就想,若是有朝一日拓跋将军需要,她就是豁出性命也是值得的。
拓跋忆嘴角微微上扬,道:“嬷嬷多虑了,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只是想让嬷嬷在太后面前说几句话。”
孙嬷嬷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问道:“拓跋将军想让我说什么?”
“告诉太后娘娘,白三姑娘身体一向虚弱,当不得太后娘娘的指婚。”
孙嬷嬷有些惊讶,她不明白为何堂堂西府军将军,却来插手一个小姑娘的事情。
“拓跋将军的意思是?”
“嬷嬷有所不知,白三姑娘与璃乐关系较好。这位白三姑娘性子野,一向自由惯了,却因为担心被指婚,才吓病了。嬷嬷觉得,这样的人若是嫁入皇族,当真是件好事吗?”拓跋忆语气温和的解释道。
孙嬷嬷淡淡笑了笑,道:“拓跋将军不必如此,既然是将军的朋友,我自当是要帮的。况且此时也不算是做什么违心的事情,不过是让我将打听到的事情据实禀告给太后罢了。”
拓跋忆对孙嬷嬷也是信任的,因而道:“那嬷嬷慢用,我就先走了。”
看着拓跋忆即将离去的背影,孙嬷嬷张张嘴,始终是没有开口。
拓跋忆却突然回头,道:“对了,嬷嬷放心,孙启他如今一切都好。”
“有劳将军照顾。”
拓跋忆未再多留,阔步从茶楼的后窗离去。
孙嬷嬷收拾好心情,饮下茶水后缓缓地走出茶楼。
即便是有人监视,她自问没有做什么逾矩之事。
来茶楼喝茶根本就不算什么,监视她的人也压根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