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团人数不多,可也不算少,能有四五十人,一直到坐上客车到车站,他也没见到傅领导本人。
自始至终都是于秘书和巴特尔在张罗。
这时候也没有那么富裕的条件,包机不要想了,部里给安排的软卧车厢,虽然没有飞机快捷,好在舒适度胜飞机一筹。
他们这两节车厢挂在普通客运列车上,只是过道有人守着,周扬估计是大佬们一节车厢,这些受邀的商界人士一节车厢。
进了火车,慢慢的大伙就熟络起来,都是代表团一员,又都是商业圈子里边的,本身就透着亲近。
董齐王大状和小高也特意靠了过来。
董齐很紧张,其实周扬也很紧张,混迹在一众商业大佬之中,这种喜悦和兴奋很难三言两语说清楚。
估计其他人也没那么从容。
到了中午,许是生意人天然的脑子活络,或许是旅途寂寞,代表团里的部分人开始挨个隔间串门。
也有人窜到了他们这个隔间,领头的还是之前跟周扬打过照面的罗力。
他领着三五个人,进了隔间就是一愣,哈哈大笑道,“缘分啊,周老板!”
周扬赶紧站起身来,跟对方打招呼。
“周老板,这是舒经理,酿白酒的,这是王经理,盖房子的,长得最丑的这位是吴经理,卖肉的。”
他把话说的粗俗,周扬却不敢怠慢。
代表团的规格很高,本身有资格出席的就都具有一定分量,而且但凡姓氏后边带经理的,都是大型国企的头头,这年头个体户才叫老板,而且老板和某总远没有经理值钱。
尽管接触不太深,但三言两语之间,周扬也能知道罗力的性子,是那种大大咧咧粗中有细的性格,而且单看他把别人形容的这么随便也能看出关系的非比寻常。
罗力在圈子里应该是很能吃的开的那种类型,这个圈子里一般都是凭实力说话,能吃的开本身就是实力的体现。
酿酒盖房子和卖肉的大概是不靠谱,而且这种级别的活动也不是臭鱼烂虾能挤进来的。
周扬估计酿酒这位舒经理应该是酒厂的负责人,京城能上得了台面的酒厂就那么几家,盖房子的王经理应该是市属建筑公司的,至于最后一位卖肉的吴经理,这位他有所耳闻,从大海哥那听说过,是整个北方食品行业里的前辈大佬。
嘴甜点总归是没错的,周扬哥长哥短的打招呼,罗力热情地介绍道,“周老板是我小兄弟,以后大家多关照。”
“一定一定!”
罗力忽然语塞,沮丧的问道,“周老板,你在哪发财?”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周扬的底细,他自诩见多识广,在京城国企圈子里朋友遍地,怎么之前就没见过这一号人物。
周扬说,“当着几位老哥的面,发财不敢当,养家糊口罢了,小打小闹。”
王经理揶揄道,“周老弟你不实在,当着咱们几个就没必要掖着藏着了,你要是小打小闹,咱们就更没法说了。”
他其实也不知道周扬的根脚,但他认识董齐,也称不上认识,顶多算是在酒局上打过照面。
不认识不妨碍他了解董齐的根脚,早先是京城银行业的中层干部,后来下海到港岛玩金融,不成想一遇风云便化龙,从此一飞冲天。
别人介绍的时候,那种高山仰止的敬佩是藏不住的。
他瞧见董齐老老实实的跟在周扬身后,认低做小,怎么敢小觑周扬?
他掏出名片,双手拿着递过来,“周老弟幸会,以后一把。”
剩下几个人暗恼于王经理手快,也纷纷拿出名片递给周扬。
周扬一一接下,也下意识摸摸衣服兜,才尴尬的搓搓手,他根本就没有名片。
芳子眼尖,立刻从笔记本上扯下纸来,刷刷写着,等写完了,周扬拿过来交给对方,客气道,“几位老哥别嫌弃,实在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事先没个准备。”
罗力几人并不觉得突兀,反倒觉着新鲜。
接过纸来一看,四人都隐晦的摇头,方圆服贸,难道真是他们孤陋寡闻了,怎么没听说过。
好半天,王经理一拍脑袋,笑道,“王府井的方圆服装商场是周老弟的吧,我就说怎么觉着方圆这两个字熟悉,也不怕你笑话,我这身衣服还是从那置办的。”
周扬说道,“那多谢您捧场,下次再去提您的名字,给您打六折。”
“那可说好了,六折,我要是拖家带口的去,周老弟可不能反悔。”王经理仍然没从周扬脸上瞧出蛛丝马迹来,不是他小瞧周扬,单凭一个王府井服装商场,放到个体户里算是了不得的存在了,但放到代表团里,恐怕还不够看,而且差距还不小。
他不相信周扬的身份这么简单,只是他也没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董齐他是认识的。王大状,他见都没见过,至于小高和芳子都没被他放在眼里,这样年轻嘴上没毛的小家伙,有一个能混进代表团就已经是异类了,总不能都是能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大佬,世道虽然变了,但也不至于变得那么快。
可转念一想,他又发现一个令人费解的事实,代表团受邀的标准严格得厉害,另外两个小年轻是大佬的现实他接受不了,可周扬能多出两个名额带两个小年轻进来,更让他不能接受。
对外经贸部组织牵头,上边直接领导的重要活动,什么时候也会妥协,给别人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最起码据他所知,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