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新回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其实他早就回了办公室,但左思右想没敢立刻给周扬回电话。

他存在着侥幸心理,期许大老板能在这段时间内消消气,要不着一顿臭骂是跑不了的。

鼓起勇气打电话,但却苦着脸腿肚子窜筋。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真是何苦来哉,起床忘了看黄历。

等电话接通了以后,他把话筒拿开离耳朵二十公分左右的地方,既怕周扬的咆哮声音太大,又怕离得太远听不清,来不及应答。

“周先生?”

电话那头周扬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就算是上辈子,挨训也是在五金厂当学徒时候的事了,自那以后,他不说顺风顺水可也没怎么被外人训过,当然婆娘孩子唠叨是心疼他,关心他,意义不一样。

转过头来一想,上辈子也没机会接触到这种层面的人物,谁惜得搭理他这样的小透明。

但这辈子不一样了,他已经是妥妥的隐形富豪,手底下小五子和老范他们都是跺一跺脚,京城颤三颤的人物,他何苦受这样的委屈?

重生一遭,他没想这天老大地老二,他当老三,可也没想着当任人揉搓的驴粪蛋子。

吴正新干咳一声,涩声道,“我也没想到大佬们怎么那么多闲工夫,没事盯在咱们头上。”

这句话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狡辩,但还是让周扬火大,他正色道,“行有不得,反求诸人。你这样的想法是有问题的,媒体是社会的喉舌,能最直接反应社会的情况,你把马洪和咱们的事大张旗鼓的摆到明面上,拿别人当傻子吗?”

由于有雄厚的资金支持,新报已经成为单日发行量突破万份的大报,尽管有一部分是内部消化,可主管部门统计审查的时候可不管你这万份是怎么卖出去的,人家只认数字,你就是日发行量超万份的大报。

大报是应该有社会责任感的,报道时事也不是不可以。总归算是一个新闻热点,京城老少关注林家私厨和迎宾楼的也不少,但关键是新报的立场不够客观公正,这才引起了忌讳。

“你想干什么?想挟报自重和社会唱反调吗?”周扬越想越生气,他晓得这件事的严重性,比之刀剑跳舞还危险几分。

社会越来越开放,能容忍他这样的巨富,却容忍不了一个掌控者发声渠道还只为自己发声,报道有失公正性新闻的媒体人。

舆论战场一直是世界各国都谨慎对待的重中之重,国内本就在国际舆论上没有话语权,自家院子里如果还有人要揭竿而起,造谣生事,这是万万不行的。

甚至都不用有这样的迹象,只要有一点朝这个方向发展的苗头,对新报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到时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土虽广,却难有他周扬的容身之所。

吴正新犯了难,嗫嚅着问道,“这也不让搞,那也不让搞,那咱们搞什么?新报总不能印上一整个版面的广告吧?”

他是有野心的,希望把新报办成有全国影响力的报纸,其实刊登林家私厨和迎宾楼的恩怨之前,他也有过充分的心理准备。

多年的营销经验告诉他,黑粉也是粉,骂声也是声,只要能抓住社会大众的眼球,新报就有了好前景。

至于被人骂他是不怕的,要想卖脸朝外,他就怕骂他的人坚持不到最后,中途放弃。

如果真有这么一群黑粉,每期报纸出来之后,对方必看,看了必骂,大概上他睡觉做梦的时候也会笑醒。

被人家骂两句又不会掉肉,挣钱嘛,不寒碜。

只是吴正新没想到,大众的反馈还没传回来,上边的棒子就落到了大老板头上,他猜测过无数种可能的反应,唯独漏了这一条,失策呀!

周扬说,“你要拿捏好尺度,以后咱们自己的事还是不要上报了,古时候就有避嫌的传统,咱们也没必要在这点上创新。新闻时事、社会趣闻、还是可以报道的,但敏感的东西不要讨论,觉得不行的坚决不登,两可之间的也不要登。”

不是他过分的小心谨慎,而是他知道媒体界的规矩。

国内大大小小的媒体成百上千家,目前可能只有新报这一家最势单力薄,别的媒体发声有时候是有授意的,有人能收拾摊子。

新报呢?虽然有他这个幕后老板,但也不是他妄自菲薄,他算个屁,除了有点钱,什么都不是。

牵扯到言论自由有点上纲上线,但通俗的说,不管在任何一个国家,这种国家公权和人民私权都是有矛盾的。

人都想活的有个性,追求公民权利,个人追求的公民权利很大程度上可以称之为私权。

私权是什么?核心就是法无禁止即可为,即法律条文没有明确禁止,就可以去做。

反过来公权呢?强调的是法无授权不可为,对于法律条文没有明确授权的,都是应该被禁止的,退一步说也应该是不提倡的。

个人强调天、自由、活泼这没有错,但集体强调理性、团结、纪律和延续这也没有错。

周扬想了想说道,“上头正在加大力度打击经济犯罪活动,新报可以刊登一些这方面的消息,不犯忌讳的。另外最是有剧组在香山开工,你派人守着去,报道点这方面的消息,不要求你编花边新闻搞成街头小报,但追击社会热点,关心百姓的茶余饭后你总会的吧?”

吴正新只能不情愿的答应,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周扬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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