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刚亮,刚刚睡了囫囵觉的侯恂,在左良玉的营中慢慢地散着步。此时的大营里,弥漫着一层轻轻的薄雾,一切看起来,都是似有似无的。
地上的嫩绿,凝结着晶莹的露水。此时,除了枝头,那不知名的小鸟,在叽叽喳喳的鸣叫之外,大营之中,一片宁静。这让人都忘记了,昨日,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原来,昨天晚上,侯恂也没什么睡意,他和袁继咸和唐显悦两位大人,商议了一番之后,决定呆在左良玉的大营。
正所谓,一动不如一静。
另外,侯恂也是赶紧,将当日所发生的林林总总,详尽地写了一份奏折,一五一十地上书朱佑俭。写好之后,交给了一个校尉,并嘱咐他,此信事关重大,定要交与陛下之手。
信中,侯恂表示,左良玉的生死,事关重大,关系到这八十万兵卒的去向,也关系到接下来入四川、进武昌的战略。八十万若乱,这襄阳、湖北,乃至中原的局势,都会大受影响。
等侯恂刚刚把这书信送走之后,军中便又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左梦庚逃走了。
原来,就在昨天丑时之后,有左梦庚的亲信将领金声恒,借着巡逻的之名,将这左梦庚偷偷地带走了。整个过程,就发生在左良玉的大营之中,居然没有人来拦截。事后,居然无一人说见过左梦庚。
虽然马士秀气的暴跳如雷,可底下的将领似乎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侯恂当然是要劝慰马士秀一番,他告诉马士秀,士卒们没看到左梦庚偷偷逃走,是正常的。反倒是,若有人抓了左梦庚倒是奇怪了。
左梦庚之所以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大营之中会没有一个人看到?看到了,为什么不报告?
这里面的道理很好懂,现在这左氏大营之中,人心浮动,很难说谁是左梦庚的死党。即便不是死党,也很难说不会被钱收买。以左良玉军的军纪,在威逼利诱之下,哪个会有不就范之理?
因此,侯恂甚至觉得,左梦庚逃走,对现在的局势来说,利大于弊。
侯恂还告诉马士秀,眼前左帅的安危,和大营的稳定更为重要。至于左梦庚,象征地派人追一下就好。当然,这追不追的,倒也不重要。因为侯恂知道,追也追不上。
另外一个让侯恂有些吃惊,但却十分欣慰的事情,就是昨日张煌言在左羡梅的帐中过了一夜。
一早,左羡梅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枕着张煌言的腿上。而这一整夜,张煌言则是坐在床沿边,枕着一边的床槛睡了。
此时的张煌言已经醒了,他低头看着左羡梅,眼中尽是温柔。发现张煌言正看着她,左羡梅登时脸色羞红,但她却没有离开张煌言的怀抱,相反,搂的更紧了。
张煌言也是轻柔地摸了摸左羡梅的头发,两人就这样,一句话没说。
直到巳时,两人才出了帐子。而帐外,十几个女兵正守在外边。她们也是守了一夜,不让任何人接近左羡梅的军帐。
当她们看到张煌言在前,左羡梅在后,两人依次出来军帐后。所有的女兵都是忍不住,捂着嘴笑。张煌言和左羡梅,一脸尴尬。
就听昨日,那女兵头领上前骂道:好好站岗!再笑,就送你去那军妓营!
这女兵头领对手下人倒不客气,可扭过脸,对张煌言和左羡梅,确实笑脸相迎,说道。
哈哈,统御,张大人,两位昨夜休息的可好?
说完这句话,不仅是女兵头领,连同一旁的站岗女兵,都是一阵哄笑。
左羡梅这才听出来,原来她们是合起伙来,一起捉弄她。
你们这群无头鬼!左羡梅骂道。
听左羡梅如此骂人,张煌言还有些小吃惊,原来这位左统御,也是如此剽悍。难道女人都这样的吗?确认关系前温良淑德,等过了门就原形毕露了。
看到张煌言惊讶地看着他,左羡梅赶紧收敛了一些,她可不想让张煌言看到自己像个泼妇一般。
不过,张煌言倒没觉得如何,相反,若是一身铠甲的左羡梅说话温柔细语,反而会让张煌言看着十分违和。
张煌言笑着对左羡梅道:统御教训的好!做将帅的,就应该如此。
看张煌言脸上肯定的神情,左羡梅微微一笑,而那女兵头领也笑道。
我家统御对我们情同姐妹,只要不是演武,时常也会开开玩笑。不过,张大人,我家统御可是千金小姐,你若欺负她,我们姐妹可不答应!
对!不答应!
不答应!
说完,几个女兵也围了上来。尤其是昨晚,那个被张煌言劈断了短矛的女兵,更是怒目而视。
张煌言看了一样左羡梅,然后,一抱拳,笑着说:张煌言定以统御,马首是瞻。
听张煌言的话,左羡梅也是嫣然一笑。
开过玩笑,女兵头领告诉左羡梅,现在大营中的事务,都由马士秀与侯恂协商处理,一切还算是安定。
听了这话,张煌言和左羡梅也是相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了欣慰。感谢老天,要是这八十万人一乱,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当两人听到左梦庚已经逃走之后,也是眉头紧皱。张煌言思考的,是如何将其抓回来。而左羡梅,则是心痛,她很想知道,为什么哥哥会做出如此有悖人伦之事来。
之后,两人便去了左良玉的帅帐。
当两人同时出现在帅帐的时候,除了侯恂之外,其他人都是惊讶不已。更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