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佑俭将释衍和尚宣召至文渊阁之中,与他详谈天下之事。
不出朱佑俭所料,这个释衍和尚,也就是道衍,对于天下的形势有着独到的见解。说到经史子集,像钱谦益这样的学者大儒,对释衍和尚点头的认可。
另外,朱佑俭还发现,佛教、道教,释衍更是领悟深刻,三教融会贯通,作为东阁大学士的范景文,对其也是赞叹不已,甚至有些自愧不如了。
聊了一阵,摸清双方的见解和学识,朱佑俭说道:释衍大师,你做朕的主录僧吧,平时教授皇子学习,有时间参加军机处的会议,可好?
哎呀,陛下,这可使不得!释衍一张油腻大脸,笑着推辞道:皇子们的讲读、侍班都是能人大贤,贫僧愚昧,哈哈,难堪如此大任!
朱佑俭也笑道:哈哈,大师谦虚了。这讲读、侍班,确实都能人大贤,不过,他们讲的都是仁义礼智信,都是天地大义,我想让大师讲的,则不是这些。
释衍有些奇怪地问道:陛下想让贫僧讲什么呢?
朱佑俭一脸深沉,答道:帝王之术。
听到这个词,释衍眼睛一亮。这皇帝所说的,不正是自己擅长的吗?
朱佑俭继续道:这忠孝仁义,唐诗宋词,春秋史记,几位大儒都可以解读。唯独这帝王之术
嗯,就比如宋太祖之时,稍夺其权,收其精兵,制其钱谷,还有我太祖的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这些就是帝王之术,这些,可不是什么大儒能够讲出来的。朕,就是想让你教导太子这些,你可愿意?
释衍站起身,一躬到地,叹道:陛下所言之道,真乃帝王道之精髓。陛下,您已精通此道,这天下,就是您的帝王道。
朱佑俭笑着说:我这帝王之道,还差得远。再者,帝王道,非帝王一人之道,还请释衍大师,还有诸位大人辅佐,方能实现。
军机处的几位大人也站了起来,向朱佑俭行礼,带头的钱谦益说道。
一定为陛下效力,为天下效力!
朱佑俭笑着说:大人们,请坐吧,哈哈,以后还请各位大人多出建议,多为天下操心。
待大人重新坐好,朱佑俭又说道。
哦对了,钱卿,之前我让帮忙给皇子代代课,这些皇子如何?
钱谦益站了起来,说道:陛下,皇子们聪明乖巧,天资机敏,各个都是旷世奇才。
哎呀,钱卿,朱佑俭脸色不太好看,打断钱谦益的话道,朕都说了,这漂亮的话就不要在军机处说了。这里,一定要说实话,或者是你的真实想法。这些孩子的秉性,朕也清楚,钱卿但说无妨。
听皇帝说了这话,钱谦益低着头,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哎,陛下,三位皇子,尤其是太子,对于学习之事一知半解。再加上这两年,万岁忙于政务,诸位大臣也是心不在焉,太子的学业,已经被耽误了。
钱谦益这个老官僚明白的很,若皇帝只是随口问问,那就夸夸皇子,让皇帝高兴一下。若是皇帝要据实告知,那可千万不要藏着掖着,有一说一,这皇子教育的事情责任重大,可不是他一人承担的起的。
钱谦益少有的诚恳,让朱佑俭吓了一跳。
不行,虽然现在自己正当盛年,可他还不想自己成为,那后继无人的大明末代皇帝。大明的继承人必须要仁厚宽宏,必须勤奋好学,必须深谙治国之道。
想到这里,朱佑俭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知道,虽然大明这个王朝很有个性,可是,大明王朝也是个昏君辈出的朝代。
玩打仗正德皇帝,炼丹修仙的嘉靖皇帝,贪财的万历皇帝,还有喜欢做木匠活的天启皇帝,一个赛一个,不胜枚举。不行,这大明的继承者必须要学习,而且要好好学习。
既学诸子百家,也学科学知识,否者,如何能够面对未来的变化。
不仅是自己的儿子,朱佑俭突然意识到,这朱氏子孙也要有动力去学习,去工作,去打仗!
朱佑俭沉思良久,说道:这朱氏一族享受国家的俸禄,可这两百多年,并没有出现什么杰出的人才可以为国效力。这闯贼、西贼所到之处,藩王无不请降,没有一个能与贼拼死搏杀,为朕分忧的。天下大灾,唯有藩王家依旧酒肉不缺。哼,祸,让朕承担;福,却你们享。
说罢,朱佑俭眼中透出了一丝狠辣。文渊阁内的官员看着皇帝表情,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
朱佑俭一抬手,说道:拟旨!
钱谦益刚要站起来,朱佑俭伸手阻拦,道:老朱家的事,不要以军机处的名义,王承恩,你来。
老奴在。王承恩一拱手。
你来拟旨,所有的藩王丈量土地,地方按察使监督,凡是超过当年朝廷分封的,一律交地方。还有,所有的藩王都要把未满30岁的子弟送到京城,由吏部考核,凡是有行为劣迹的,按大明律处理。
凡不执行的,以谋逆论处!
王承恩说道:陛下,此事,是否议一下在说。这地方藩王,可不好惹呀。
朱佑俭深呼一口气,说道:大伴,你知道吗,虽然血浓于水,但我朱家不可负这大明的天下,朕不能负了祖宗的基业。天下大灾,藩王趁机兼并土地,百姓流离失所,自然就会从贼附逆。天下百姓有吃有喝,谁会去做贼?
藩王,就是我大明的贼!陛下要控制他们,否者,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一定会把朕拖累死,把天下拖累死。
王承恩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