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外面又下起了雨,积了近一个月的雨水,来势汹汹,似乎带着毁灭一切的势头席卷而来,顷刻间浇透了整座城市。
“当——”
午夜的钟声敲响,在漫天雨雾里传得很远,新的一年来临了。
宋歆瑜木然游走在空阔的马路上,滂沱的大雨,兜头浇来,眼睛几乎也睁不开,脑子里更是混乱,各种念头冲撞在一起,乱成麻,也理不清。似游魂一般,权家不能回,沈冰冰那也不行,无处可去。
她似游魂一样走着,心底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往东走,往东走,然后,脚真的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步步的就向东走。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全身的力气终于用尽,再也无法向前走哪怕一步,宋歆瑜摇摇晃晃的终于第无数次摔倒,而眼前,是两扇气派的雕花大门。
她笑了。
仿佛置身温暖的海洋,轻柔的水波环绕,梦里也是一片安谧,没有烦恼,没有谎言,没有憎恶,宋歆瑜睡的很安稳,记不清已经多久没有睡的这样香,好想就这样一直睡着。
终于,还是醒了。
睁开眼的瞬间,看着湛蓝色的天花板,呆呆的分不清今夕何夕,身在何处,直到神思回笼,骤然清明,宋歆瑜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小姐,”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是不是醒了?”
宋歆瑜狠狠拍自己的脸颊,又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可眼前依然是熟悉到陌生的环境,门被推开,来人熟悉的胖胖圆圆的身躯,肥肥的脸颊,笑的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眼睛成了两条缝。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你这一觉都睡了三天,要再不醒,荣妈妈我可要穿进你的梦里去把你拽回来了。”
宋歆瑜傻傻盯着她,她难道真的不是在做梦么?记忆迅速回退,昏迷前的一幕幕若潮水般涌现,那一场迷离的大雨,还有残忍的真相。
她真的是这么一步步走回了家。
宋歆瑜从床上跳下来,“爷爷呢,爷爷在哪?”
荣妈妈敛了笑,撇撇嘴,嘟嚷着,“小姐,老太爷他说不想看见你。”
宋歆瑜颓然低下头,她知道当年的事自己狠狠伤害了爷爷,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没有回家的原因,她对不起爷爷。
荣妈妈是一手把宋歆瑜带大的,哪里忍心见她伤心的模样,赶紧拉住她的手,悄悄的低语:“小姐你放心,老太爷他就是嘴硬,心里可一直惦记着你呢,这不,你年前给他买的冬衣,围巾,手套,他一样不落全穿着呢。”
宋歆瑜动了动唇,终是说不出话来,心里翻滚着愧疚,眼睛里漫上潮湿,哭着扑进荣妈妈怀里,“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任性,是我错,是我不好,”
她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荣妈妈也红了眼睛,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也舍不得呀。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偏偏…孤身一人在外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轻轻拍着宋歆瑜的后背。
“嗯,”宋歆瑜闷着声音答应,荣妈妈的怀抱,软软的,格外舒服,她又使劲蹭了蹭,双手紧紧缠着她圆润的腰身。
荣妈妈觉得痒,就呵呵的笑,满脸的宠溺,真好,她的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
医院。
权震东在昏迷了两天之后醒来,左小腿骨折,大腿皮开肉绽,左侧腰腹受到严重撞击,肝脏破裂,开放性颅骨骨折,抢救了整整五个小时,才救回来。
急诊室大门打开,医生走出来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是个奇迹。”
随即赶来做事故调查的民警,说的第一句话是:“权先生一定很爱他的妻子。”他们勘察现场路面车痕,结合车祸现场宾利车的受损情况,得出的判定是车祸发生时,权震东为了保护坐在副驾驶位的妻子,千钧一发的时候选择右打方向盘,保护了妻子,同时也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杨慧文听了之后几乎发狂,他的儿子啊,竟然为了这么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就连许梦如,亦面露凝重。两个女人对望一眼,顺利达成共识。
权震东醒来,第一个唤出口的名字当然就是宋歆瑜,他费劲的睁开眼睛,慢慢在病房里环顾一圈,入了眼帘的是母亲和许梦如担忧的脸,就是不见心心念念的人。
“她,她怎么样,”嘶哑的声音透着无限的紧张,权震东挣扎着要起身。
杨慧文心都凉透了,赶紧把儿子摁住,“放心吧,她好的很,”
权震东不信,琥珀色的眸子凝着疑色看着自己的母亲,杨慧文心里直叹气,话音里添了几分烦躁,“她人不见了,那天她和妈一起在急诊室门口等着,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了踪影,你昏迷的这几天也没出现,”
她话还没说完,权震东扶着床头的栏杆坐了起来,杨慧文大惊失色,连连出声斥责,“权震东,你疯了你,还不快躺下。”
权震东不肯,她就骂,“你难道真的为了这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你醒醒吧,你为了她躺在医院里,她看你重伤,扔下你就跑了,这种薄情寡义的女人,你还想着她干什么?!!”
权震东只是摇头,“不,我不信。”他知道宋歆瑜不是这种人,一定是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否则她一定不会离开自己,她还记得她说了,她说了爱他。
她爱他,这是让他多么期待,多么美好的事。
这时,杨慧文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