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香莲怔住了,她没想到楚月琳会突然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她是很想让楚月琳留在自己身边,但有底线是不能退让的,她绝对不能容琳姐儿被几个下人给拿捏住了。
她直接问道:“她们对你这么重要吗,这么大的乱子,你都可以容忍?你知道不知道,若红芸豆粉不是下在珠花上,而是下在食物里,你再多吃一点,小命都要没了!”
楚月瑛也惊讶宁香莲没有一口应下,反而气愤的跟琳姐儿摊明一切的状况,不由压下了怒火,由着宁香莲斥问。
楚月琳点点头:“我都听到了……”
之前她非常难受,但神智一直是清楚的,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无心怎么防得住有心,她们也不是故意忽略的。”她停顿了一下,小脸上浮上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严肃:“背主的下人该死,大意失职的该罚,罚月钱和打板子都行,但别把她们都赶走了,她们陪我好多年了,尤其是风姨,她是母亲留给我的……”
宁香莲的心狠狠的一颤,她似乎有些明白楚月琳的想法了。
她出事的时候,修之逸之和瑛姐儿都已经记事,适之对她也有些记忆了,但琳姐儿还不足一岁,对她的认知只怕是从兄姐们的嘴里听来的,所以,她才想要紧紧抓住那些本就少得可怜的母爱证据。
她也松了口气,安抚般轻拍了她的手背两下,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陪着你的,像风香已经过了花嫁的年龄,你总不能自私地让她不出嫁,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以你为先。”
楚月琳怔了下,松开了手,扯开嘴角露出个笑容来道:“我知道了,但在她出嫁之前,我想她一直陪着我……”
宁香莲的心彻底的软了:“查明与这件事无关的人,我会让她们留下,但该怎么罚都按王府的规矩来,哪怕是风香也不能幸免。”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好。”楚月琳满口应下了。
“别应得太早,我还有一个条件。”宁香莲又道:“今天起,我会请常嬷嬷搬到秋水院来照顾你,管束你的院子和下人。”
常嬷嬷虽然讲究的规矩多,但她对楚长铮的忠心是无需质疑的;琳姐儿的性子有些软,又是个念旧情的,若是把琳姐儿交给她照顾和教导最恰当不过了,自己也能放心。
“哎,你别得寸进尺……”楚月瑛气鼓鼓的,替楚月琳打抱不平,楚月琳倒是乐呵呵的应了:“好。”
看着软呼扶不上墙的楚月琳,楚月瑛差点儿没气翻过去:“你啊你啊,你让我拿你怎么是好,那常嬷嬷岂是个好打发的,她若是住进来,你以后还不得被管死了!”
“我很乖的,哎哟,身上好痒……”楚月琳叫唤了起来,身子扭得像条虫。楚月瑛忙摁着她:“别挠别挠,哪儿痒,我帮你吹吹……”早就忘了之前自己在骂什么了。
楚月琳趁楚月瑛没注意,冲着宁香莲眨了眨眼,宁香莲刚有的几分紧张,瞬间消散一空了。
这小妮子脑子清晰,有几分小把戏。
被她们姐妹相处的样儿逗乐了,她不由得也打趣了起来楚月瑛:“外头都说你胸无点墨,刚刚那个得寸进尺就用得极好,可见流言也不能尽信,要不,你也一并跟着常嬷嬷学学规矩……”
楚月瑛身体僵硬,扭头毫不示弱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外头的流言可信吗?他们还说父亲是克妻命,你现在不也是好端端的没被克死吗?”
宁香莲:“……”
瑛姐儿这嘴,真比刀子还利,哪儿痛就往哪儿戳。
见宁香莲变了脸色,楚月瑛有些消气,语气更加是锐利:“现在条件都谈好了,王妃还是回自家院子去休息吧,省得在这出点什么闪失,我们姐妹可赔不起。”
宁香莲心里那个堵啊,这是……过河就拆桥!
要不是亲生的,要是外头的事还没查清楚,自己还真想狠狠呲她两句!
“照顾好琳姐儿。”她叮嘱了一句,起身离开。
楚月瑛也起身相送,一见宁香莲迈出了房门,她马上跑过去将房门关上,又从门缝里往外张望了一番,才回到床边,露出了一个恶狠狠的笑容来:“现在,我们来好好聊一聊。”
楚月琳往床里缩,怯生生的:“姐姐,我不傻的。就算我不拿来跟她做交换,你认为父亲和她还会放我们回桂花胡同吗?大哥他们还有你又愿意回去吗?”
楚月瑛的凶狠表情僵硬在了脸上,她清楚琳姐儿说得对。
不管他们最初是不是碍于父亲的命令,不得已搬进王府来给小宁氏侍疾,但搬回来后,除了出嫁和被舍弃就没有第三个离开的办法了。
没换回来之前他们并不稀罕王府,可是换回来之后,发现随着父亲的康复,外头那些人对他们态度的转变,让他们心底都萌生了不甘心。
封妻荫子本就是理所当然,不是吗?
他们明明是父亲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女,凭什么要住外头的别院,被人骂成母亲不洁的罪证,又凭什么不能享受父亲的庇护?
楚月琳伸手轻轻的拽了拽楚月瑛的衣袖:“姐姐……我总不能把身边的人都给换了吧,那样我以后怎么过?”
“没错,你说得对。”楚月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倒是我给气糊涂了。”
之前她还一直没有想明白,是谁下的手,下手的人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
之前她怀疑过小宁氏,但这些事摊来开,一切的可能性都指向小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