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道:“还是你先说说,你说的全不中用时,咱们再说,这也是为了历练你。”
瞿灵玓此时满腹都是心事,哪还有心思历练心志?无奈心事全都说不出口,也说不得。无奈说道:“我实在没什么好主意,若有主意,早就说出来了,也不用等到这时再去现想。”
石寒道:“过河拆桥,上房撤梯,先想法困住他,叫他走动不得,再放手跟他们斗。”
瞿灵玓想了想,说道:“不错,可以先从船上入手,集齐各家派的水性好手,潜水过去,凿沉他们的船。”
瞿广翰道:“集齐这许多水手,要耗费不少时日,拖得久了,就怕要生变故,再走泄风声,惊动了他们,就更是不妙。”
瞿灵玓道:“不用水鬼,如何才能凿沉他们的船,困住他们?”
瞿广翰淡淡说道:“欲破曹公,须用火攻。”
瞿灵玓顿时精神大振,说道:“不错,就用火攻,爹爹,石叔叔,这果然是条好计。先一把火烧光他的船,将他困在荒岛上,再跟他拚命。”
瞿广翰道:“孙刘一方能以弱胜强,全赖有一个火字,今天咱们照方抓药,再演一回火船计。眼下西北风正盛,连借东风都不用,火船由北向南开,烧死这帮狗贼。”
瞿灵玓道:“爹,石叔叔,你们是只想到了火攻,还是早有了布排?”
瞿广未语先叹,说道:“如今做事样样都不方便,不比从前了,只能说略有备办。”
石寒道:“人若知道蔡州城外那把火是你吴叔叔放的,烧死不少无辜村民,更烧死了不少兄弟,虽说未必就敢当面嘲骂,人心总要动荡。故此还得隐去这事不说,只说是没藏飒乙放的火,事发突然,咱们无力回天,救不出众兄弟,便索性将计就计,暂时诈死隐忍,以求出其不意,如此方能不失人心。这番话还真是有用,至少白虎帮的顾祥龙是深信不移。由他经办,硫磺硝粉火油诸物都已备齐,也都运到了,随时可用。”
瞿广瀚道:“这并不是我要顾惜脸面,非要去用谎言欺人,实在是为情势所逼,不得不如此做。不如此,我跟你石叔叔两个人,如何备办起这许多物事?待完了这场事,我必当众说清此事,咱们两个,也就远走高飞,连瞿家大寨都不回,笑骂任由他们笑骂,咱们听不到,也就不用再去管了。”
石寒道:“但眼下还只能这样说,就算是楚青流,也不能例外。”
瞿灵玓想了想,说道:“那就暂时不说是吴叔叔放的火,只说是将计就计。只是眼下这把火又该怎样去放?”
石寒道:“这个容易。你回去后,将这事说给楚青流魏斫仁两个知道,也只说给这两人知道。就说咱们两个诈死重来,定下火攻计,随时都能施行。让他们每日都要带人出海巡行,却只是巡行,并不接近惊动没藏飒乙他们。不拘白天黑夜,哨探船只全都不能有中断,一见到海中有火起,便要全力赶向火场。这边动手时,也会有人去知会你们。如此小心,只为不走泄风声,以求能出其不意。”
瞿广翰道:“这样做,也有个名目,叫做贺若弼跨江灭南陈。史书上说,贺若弼统兵与南陈隔江对峙,时常于江北大会军马,做出要过江样子。起初数次,陈人还整军备战,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疏懒不以为意了。贺若弼此时便一举过江,灭了南陈。”
石寒道:“这种事,实在是防不胜防,也不能全怪南陈无人,俗语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念,也就是这个意思。”
瞿广翰道:“没藏飒乙这人,自以为能者无所不能,在宿羊岭,他借用刘裕的却月阵法,融入一点新意,转手就破了你吴叔叔的马队。来到杭州,又放下诸事不办,一意操演船技,在别人看来,此举太过狂妄,已近于儿戏,其实却不然。他自幼在西北生长,多骑马,少乘船,水面上的本领远不如骑术,这是自然之事,瞒不过自己,也瞒不过众人。江南多的是水上家派,以海海水客最为有名,却远不止海海水客一家,桂州千把柴刀又少得了船舶么?来到江南,若手里无船,想要收服各家派,势必难以措手。”
“没藏飒乙并不惊动各家派,先动手操练船技,实在是极高明的手段,显是先断了各家派的退路和念想,再动手一一收拾。试想若等他船队大成,江南各家派还不人人自危?除了降他没藏飒乙,再没别的路好走了。不过,这想法虽好,却也暗伏危机。”
瞿灵玓道:“我不是很明白。”
瞿广翰道:“他费了数月心血,不先在海上试一试手段,怎肯离船上岸?不小胜数场,大胜一场两场,怎能显示没藏先生的大才?又怎能震动江南诸家派?”
瞿灵玓道:“不错。”
石寒也道:“黄长波受惊之下出海找没藏飒乙,也可见没藏飒乙暂时不会上岸,也可见盟主所料不错。”
瞿广翰道:“眼下这个形势,不用再说什么盟主了。咱们打探他们,他们何尝又不在打探咱们?咱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或许全都知道。往后楚青流魏斫仁再带人出海,若遇上他们有船迎上来,也可假打三场两场,败回来,再长长没藏飒乙的骄气。”
瞿灵玓道:“如此看来,咱们必能成功,这把火必定能放成。最好是没藏飒乙就在船上住,烧死在火船上。”
瞿广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助咱们西北大风,先刮烂他们风帆船桨,让他们在海岛停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