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含道:“原来苗大侠是上门问罪来了。你稍等等,我这就让人叫月儿回来,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出去吩咐一通,回来重陪苗奋说话,似乎很怕苗奋一时怒发,冲出去取了苏夷月的性命。
不多时苏夷月、公琦、呼衍除三人结伴来到。才一见面,史婆婆便冷冷说道:“苏夷月,你做下吃里爬外的事,帮助崆峒派在杭州开货行分舵,已干犯了义血堂的家法重典。现下苗大侠登门问罪,别说是我跟你纪师伯,就算是你祖师婆婆到了,她也护不了你,你拨剑自刎了吧。”
苏夷月道:“自刎?为什么?”
史婆婆道:“你若是胆小不敢自刎,就过去给苗大侠叩几个头,请苗大侠帮你动手好了。苗大侠的胆子,向来都是很大的。”
呼衍除道:“苗大侠,崆峒派到杭州来开一个货行,苏姑娘出于朋友之情,帮我一把,这怎就能说是吃里爬外?照你这么说,熊激光熊大侠,杨震时杨大侠这二位,到江陵去跟我黄师姑谈结盟,岂不就是倒卖背叛义血堂、非死不可了?”
“在我看来,你借这件小事来杀苏姑娘分明只是借口,在你心里,你实在是想借这事作个引子,给熊、杨二位大侠也安上叛帮叛教的罪名,好让这二人声名扫地,也好让苏夫人名声扫地,再也无法跟你争总堂主的位子。”
“咱们崆峒派向来最是说理,最是能对得起江湖朋友。苏姑娘是我呼衍除的朋友,更是崆峒派的朋友,你想杀苏姑娘,就得先杀了我,再杀了我没藏师叔。苗大侠,咱们出去说话。”
苗奋向来暴躁,不料呼衍除竟比他还要暴躁,可见后生可畏。苗奋出于意外,竟有些茫然,也就没有“出去说话”。
苏夷月不解道:“苗师伯,我帮着崆峒派开货行,这事当真做错了么?”
公琦道:“若熊、杨二位去江陵谈结盟不能算错,苏姑娘帮呼衍除也就不能算是错。若苏姑娘帮呼衍除是错,则熊、杨二位去江陵谈结盟也就是错,还是更大的错,那是非杀头不可的。杀了头还不能算完,还要开革出义血堂,江湖上人人痛骂。”
“请问苗大侠,熊、杨二位去江陵谈结盟,是他们擅自作主的呢?还是你们几位商量着定下来的?若是商量着定下来的,熊、杨二位若有错,则你们一起商量的人也全都有错,也全都要杀头,这样才能说是公平,才能叫义血堂的兄弟们心服。”这人除了应付不来苏夷月,说起事情来,理路登时清晰明快,大有讼师之风。
苗奋登门,确有问罪之意,却也无意要杀苏夷月,苏夷月这人杀不得,这道理任谁都明白。他只是想训诫苏夷月一番,让她远离呼衍除,若再能借此事警动帮中人众,显示自己的威权,也就心满意足了。谁想才说了不多几句话,他就被罗织了这样一套罪名,还句句听之成理。这番话若要传扬出去,再被有心之人利用,他无论如何也辩解不清了。
苏夷月叹道:“这样一点点小事,没想到还能牵连到我娘,还会坏了我娘的名声。婆婆,我绝不自杀。我就不明白了,跟崆峒派来往,当真就是罪过么?苗师叔,崆峒派什么时侯跟义血堂成个冤家对头?”
去江陵谈结盟,与结盟不成后再帮助崆峒派在杭州开货行隐隐要图谋义血堂,这两件事决不能相提并论。但三家当时谈得如何、因何未能谈成、以后是否还有再谈的转机、是否还另有约定,其间这种种微妙之处,因熊、杨二人被擒,苗奋全都无法知道,只能全凭苏夷月一个人口说,他也就立于必败的境地。
此等情形下,他只要能明说自己决然无意要当义血堂的总堂主,绝不会做这个总堂主,苏夷月呼衍除等人的罗织便不攻自破。他也知道自己当上总堂主之望原本不大,但七剑一刀中六人被擒,只他一人是个自由身,若不出来争这么一下,将来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行走?故此想要他亲口说出这个“不”字,实在是千难万难。
纪清含道:“苗大侠,我看不如这么着。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月儿去帮助呼衍少侠,这事你是知道的,也是你允准的,你看怎样?这样一来,就没人会说苏夷月目无师长,不敬你这个主事之人。”
言下之意自是说,你若不答应,反还要处罚苏夷月,张扬这件事,就会让人知道,苏夷月已然不敬你这个自封自命的主事人了。
苗奋怒道:“我没有答应过。我事我全都不知道,我怎会允准这种事?”
纪清含道:“咱们就说,义血堂跟崆峒派在江陵没谈成结盟,私下里却有了密约。若是嫌密约两个字不好听,就说你们两方心里都有了默契,只差还没有动笔写下字据来,说你们两家还要在杭州再作商谈。说熊、杨二位在半路上跟月儿分手时曾交待过,呼衍少侠在杭州不论要做什么事,义血堂都要尽力出手帮他。”
“这样一来,月儿没错,你也没错,你们全都是照熊、杨二位的意思在办事。义血堂里谁要想借此闹事,以此为借口编排月儿的不是,那就是编排你的不是,也就是不听熊、杨二位的话,那就是别有用心。你也能借此看清众人的心意,整治一批别有用心的人。”这已经是胡乱将生米做成一锅夹生饭,硬逼着苗奋来吃了。
史婆婆道:“我就不明白了,义血堂跟崆峒派来往,真就掉价了么?昆仑派跟崆峒派来往三百多年了,我看不单没有掉价,江湖上还都人人敬重。梅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