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枚紫晶在此,云道友可清点一二。”
第二天一大早,冷修平便亲自送来一个木匣,打开来看,里面紫气氤氲,一枚枚细长的紫晶排列得整整齐齐。
“哇,好漂亮!”小狐狸看花了眼,试探着从木匣里抓起一个紫晶,左看右看,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
云沐尘瞥了一眼,将木匣随手塞在小狐狸怀里,笑道:“何不见天阳前辈?”
冷修平不自然的一笑,苦笑摇头道:“昨日他居然听信了我的话,当真在柳树酒家摆了个摊子,一大早便接炼器的活计去了……”
云沐尘不由得愕然半晌,随即相视而笑。
二人自顾在后山闲聊,却不知道山前已经乱了套。
“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半空中妖雾弥漫,黑气缭绕,从中探出一个巨大的虎头来,目如铜铃,青面獠牙,狰狞凶恶,只是张口咆哮,便引来无数浓郁的黑气。
“是妖族,有大妖来了!快启动护山大阵!”一众灵虚门人大多战战兢兢,有见多识广的门人连声催促示警,又各自擎起兵器,便要以身护山。
正在灵虚宗上下剑拔弩张之时,云端中响起一个震天动地的声音。
“御兽宗白山君,特来拜山!”
虽然听到御兽宗的名头,众人紧张的心情略略收起,但是面对这样一只实力强横的虎妖,灵虚宗门人却大多心中惴惴,不知对方此来是福是祸。
只听一声清啸,有人朗声道:“山君久违了,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见教啊!”
一道祥云徐徐升起,一位峨冠博带的黄须老人负剑立于云头,笑容可掬,神态谦和。
见到这位老者出面,众门人顿时放松下来,纷纷笑道:“副宗主来了,定当无事。”
“呸,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笑面虎!华玄机,你这老东西还没死么?”白山君从云端中探出身来,只见他身材雄壮之极,体型足足高出常人一倍有余,穿着一身灰色劲装,浑身肌肉虬结,还未完全蜕化的白毛随风起伏,如同雪练一般耀眼。
“小气,不就是拿了你三片钩爪,还是你蜕去不要的,如何又翻旧账?”被虎妖骂了几句,那老者并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我不要的?”白山君气得在云头翻翻滚滚,搅得乌烟瘴气,骂道,“我那时刚刚化形蜕皮,正打算将褪去的毛皮虎爪淬灵炼制法器,却被你这老儿偷去,还不快些还我!”
华玄机不理会白山君的剑拔弩张,径直笑吟吟的上前,拉住一根粗如水桶的手臂,笑道:“往事休要再提,山君既然来了,本宗即便备下薄酒,只等山君赏光一叙旧情!”
“鬼跟你有个旧情!”白山君挣脱了华玄机的手,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叫道,“我这次是送钱来的!对了,把那个卖海魔鳄的小子叫出来,老子有话说!”
“海魔鳄?”华玄机不由得愕然半晌,问道,“有人卖海魔鳄?什么价钱?我怎生不知道?”
“呸,要不是你那老不死的天阳老鬼横插一手,三百只海魔鳄便全是咱们御兽宗的囊中之物,如今咱们只分了六成,着实蚀了血本。”
华玄机人老成精,虽然白山君说得无头无尾,却也大致猜出个中意思,当即笑道:“虽说数百只海魔鳄着实令人眼热,到底只是些炼器材料,山君何必纠结?”
二人一边斗口,一边缓缓落在山顶。趁吩咐看座上茶的时候,华玄机低声吩咐门人道:“快去通知宗主——”
过了片刻,那门人又匆匆赶回,在华玄机身边说了几句,华玄机不由得一愣,问道:“宗主真的如此说?”
白山君原本坐在那里便是老大不耐烦,蒲扇般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捏着茶杯,生恐多使一分力,便将这小玩意儿捏碎了一般。此时听到来人嗫嗫嚅嚅的说话,瞪眼喝道:“你们老大怎么回事?扭扭捏捏,放句痛快话不成?老子急着要回去交差,不耐与你等盘桓。”
华玄机面有难色,斟酌着措辞,缓缓道:“山君休怪,本宗宗主有要紧事在身,不便前来,请……请山君自行前往……”
按道理来说,白山君在御兽宗地位崇高,灵虚宗一派之主居然不肯亲自出面迎接客人,已是大大失了礼数。如今反而更加得寸进尺,要白山君前去见他。也亏得这位副宗主平时八面玲珑,此时却也大为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料白山君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即笑道:“也好!兀那小子,头前带路!”
他一把揪着那门人的后颈,推推搡搡往外便走。华玄机知他妖性未改,当下也只能无奈苦笑,任凭他去了。
来到静室里,白山君却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弯着腰走进了房门,摸出装满紫晶的匣子往桌上一扔,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怪眼一翻,只是朝小狐狸左看右看。
狐狸生来畏惧猛兽,此时见到这个体型巨大的虎妖,小狐狸吓得眼睛都闭了起来,惴惴不安的躲在云沐尘身后,一双小手紧紧的拉着云沐尘的衣角,大气都不敢喘。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白山君眉头一皱,朝云沐尘低喝道,“青丘一脉就是你这般调教的?如此胆小怕生,将来如何能上阵争斗?”
“兄台只怕是错想了!”云沐尘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向白山君略一示意,“若是接下来的大战中,连小狐狸都要上战场,人族覆灭也只在朝夕而已!”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