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收了手,就见帘子挑起,一个香扇坠似的小小巧巧的女子走了进来给众人行礼。虽然脸上是带笑的,却笑不达眼底。
走到大太太面前行礼的时候,语气里不免有了丝尴尬。
大太太却仍旧平常。语气熟稔,给她介绍可贞。
“这是我们家二少奶奶顾氏!”
却泾渭分明,没有一点亲戚该有的亲热。
程家三姑奶奶的目光在可贞身上停留了好一会,目光不是落在可贞发髻上的珠簪上,就是落在折枝广玉兰的珠蕊上。才屈了屈膝,勉强唤了可贞一声“二表嫂”。
可贞知道这种关系这种时候,少说少错,只是微微一笑,屈膝行礼,称呼“三姑奶奶”。
大太太脸上便有了微不可查的笑意。
程家太夫人坐在上首。眼见如此,微微叹了口气,给站在下首的长孙女使了个眼色。
那程家大姑奶奶见了。忙笑着上前过来拉着三姑奶奶说话,“虽说我们做姑奶奶的不用帮忙,可你也来的太迟了,待会可得罚酒三杯。”
程家三姑奶奶已是稍稍缓了过来,借着梯子。便和自家姐妹们说笑去了。
大太太就当没看见,方氏和可贞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到了入席的时候,方氏和可贞被程家大奶奶安排在了西花厅,与程家堂房的两位少奶奶坐了一桌。
一坐下来,方氏四面看了看,微微松了一口气。便带着可贞活跃起了气氛来了。
可贞察觉了方氏的小动作,自然陪着说话。
这四人都是生了孩子的,说起自家孩子。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的。再加上那两位少奶奶不知怎么的,对莲湖书院特别感兴趣,又拉着可贞细细的问着。
可贞虽是拣着能说的说上一些,可这些俱是外人不理会的,这两位少奶奶都听得津津有味的。一时之间。这一桌上的气氛倒还真是不错的,看得旁边桌上的程家姑奶奶们和其余堂客们连连侧目。
正说得热闹。可贞突然被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唬了一跳。侧首看去,却是一只染着大红指甲的纤纤玉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再往上看,一个鹅蛋脸,笑意盈盈的女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于是便笑着站起身来。
方氏也瞧见了,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不过到底还是笑着起身给可贞介绍。
“你不认得她,她可是我们金陵府的大能人,谢家二奶奶。”
可贞听出了方氏在“谢家”二字上的重音,便知道这谢家就应该是宝树堂谢家了。和孙家一样,也是派属南党的。据白氏说,这两家这些年合伙采盐,赚了不少钱。
只是,不大记得这谢家二奶奶的娘家是哪一家了。不过既是姻亲,说不得多半也是南党的了。
可贞离席屈膝福了福,“谢二奶奶。”
现如今,虽然立朝已有三十多年。可是因着之前朝廷大量使用前朝遗臣,导致这些年的朝廷还是一直笼罩在前朝末年南北党争的阴影之中。
再加上这些年来老牌世族避居江南,后起新秀入主京城,源自于前朝末年的南北党争,在蝇营狗苟的争权夺利中,矛盾更甚。南北各亲其亲,各友其友的情况更甚。
而苏家,自立朝起,便一直保持中立,在中立派中也算是核心人物了。
三足鼎立,这一向都是最最稳固,也是天家最最喜闻乐见的,对于所谓纯臣的优容也令人侧目。
于是南北两党中,尤其是南党之中,便不断有人想要打破这种平衡。
世上的事从来就是说了这头,自然也有那头分说。
有人已是只能一条路子走到黑了,便想尽办法打破平衡挣条后路。自然也有人,尤其是一些南北两党中的或是并不太受重视的或是边缘世族体察上意,于是动用关系走了苏家的路子靠上了天家。
如此一来,苏家自然也招到了南北两党,尤其是南党的忌恨。蚊子再小也是肉,自己虽用不上可也不能叫人家笼络去了。
以前还则罢了,自从多年前苏铸偏向虎山行定居金陵老家,虽然没人敢在明面上做些什么,可暗地里的黑手却也不少。
外头爷们吹什么风,里头女眷们自然也下什么雨,世事向来如此。
自己出阁前,苏铎白氏都是给自己上过课的。可贞虽不懂政治,可按着苏铎白氏的教导行事,还是做得到的。何况这趟出来前,太夫人大太太也没少指导自己。
只是不知道,这谢家二奶奶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都是场面上走动的人,即便心里再有想头,可明面上却都是不会显露分毫的。
可她瞧着这谢二奶奶如此光景,怕是来者不善了!
五票粉红票,本来是应该加更的,可身体出了一点小问题,这几天都要去医院打针。呃,然后就只能趴着了,也只好抱歉了,不过我会尽量多更的,多谢大家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