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永恩伯的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半个月过去,这个案子也有了不少进展。京兆尹周慎将自己手中关于案情的最新进展递交了上去,然后余光瞥了文慈侯一眼。
天承帝看了案卷脸色是越发的阴沉,下面两列官员就不免开始心里犯嘀咕起来。
这个案件天承帝从一开始就十分重视,京兆尹介入的第一天就封锁了关于案件的所有情况。当天京兆尹甚至于进宫跟天承帝密谈了一个时辰,出来之后京兆尹手中就多了一块令牌。
那是一块可以调动禁军的令牌,也是一块可以拒绝一切试图干涉案件的令牌!
这一举动可以说是释放了一个信号,不仅是天承帝最这个案件的重视程度,还有就是京兆尹一定是查出了什么,而且牵连甚广。
文慈侯神情有些紧张地望向安国公,压低声音道:“替死鬼安排好了吗?”
安国公点点头:“放心,不管周慎查到什么,都有转圜的余地。”
虽然安国公语气十分笃定,可文慈侯的脸上丝毫不见放松,反而是眉头越皱越紧。
天承帝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好一个永恩伯,食君之禄还要抢夺百姓之财简直该死!”说完他瞟向文慈侯,忽然点了他的名字。
文慈侯吓了一跳,原本就紧张,突然就被皇帝点了名字就更加不安起来:“臣在!”
天承帝不吭声,看着他手指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这可把文慈侯的心脏都要敲得心律不齐了。
过了一会天承帝才开口:“这些年你与永恩伯交往甚密,你对他的死有什么看法呀?”
文慈侯忙跪下,冷汗就止不住地往下流:“皇上明鉴,臣……臣虽与永恩伯交情不错,但也仅限于兴趣爱好罢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臣真的不知道他竟然还能干出违法之事。”
他顿了顿,给天承帝磕了个头又继续道:“皇上,臣与永恩伯相识已久,臣还是难以相信他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望皇上明察,可千万不要让一个好官蒙受不白之冤。”
文慈侯这话倒是回答得漂亮,首先把自己先摘出去。虽然不否认两人相交甚密,但肯定自己对永恩伯做的事情并不知道情。完了又补充几句,为永恩伯说几句话,免得落在旁人眼里他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天承帝冷笑了一声:“是吗?可是京兆尹这边查到的东西,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倒是比文慈侯要聪明几分,朕手中的这十几份证词可都是说你与文慈侯一起强占良田。更有甚者,刨人祖坟。”
文慈侯脸色一凝,但反应还是十分迅速:“皇上明鉴!微臣一向谨小慎微,绝对不敢做出这样的事啊!微臣与京兆尹一向有些过节,此事只怕是有人别有居心的陷害!”
天承帝望向京兆尹,京兆尹立即会意:“侯爷这话是何意?在这金銮殿之上,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微臣领命彻查永恩伯一案,案发的当日微臣便发现永恩伯桌案上夹着一个信封。”
信封里的并不是信,没有收信人也没有落款。上面写的更像是一些名单。
蕲州孙家、岳州宫家、燕州文家、锡州曲家……
京兆尹当时就觉得这份名单出现在死亡现场绝对不寻常,经过调查他发现这些名单中的家族最后都跟永恩伯扯上了关系。
岳州宫家是当地大户,名下良田多不胜数。这岳州也是永恩伯的老家,在他的操作之下,宫家良田尽数归入了永恩伯家族名下。宫家人状告无门之时,却遇到了当时奉命巡察的文慈侯。
宫家人将永恩伯极其家族告到了文慈侯面前,文慈侯托词案子复杂需要打点。宫家人散尽家财也要状告永恩伯,结果文慈侯突然翻脸治宫家人一个行贿的罪名下了狱。再之后,牢里就传出宫家老爷试图劫持知府越狱,最后当场被衙役诛杀!
文慈侯豆大的冷汗又滴了下来,怎么会这样?这个案子都故去多久了,而且当时这个案卷根本就没有往上报,京兆尹是怎么查到的?
安国公也是心里一惊,这些事情连他都不知道,京兆尹是怎么查出来的?想到这里安国公不免多看了周慎一眼,糟糕,周慎是有备而来吧?只怕这背后还有人在推动着这一切,宸王又不在京中,事情只怕是不好收场了。
安国公轻咳一声,文慈侯闻声镇定了下来:“皇上明鉴!京兆尹简直就是在血口喷人!当年微臣的确是被皇上钦点为巡按负责巡察九州吏治,微臣也的确是到过岳州,但从未听闻过什么宫家!”
文慈侯心理是存了侥幸,当年这个案子知晓的人并不多,而且知情的人都清理得查不到了,剩下的都是自己人。而宫家,当年他是秘密约见了宫家老爷,也对他三令五申不可将打点的事情告诉家人。以当时的情况看,那宫老爷是绝对没有胆子将事情说出去的。
当年的知府是他们的人,是绝对不会留有证据让京兆尹查到的。先不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是岳州离荣京那么远,他就不信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还能去各州将当年的事查一遍。
像是早就预料到文慈侯不会承认,京兆尹淡淡一笑望向皇上:“皇上,当年的这个案件臣手中还有两份供词和一封书信。这一份是时任知府的贾深的供词,另一份是宫家后人的证词。至于这封书信,是宫家老爷宫长绪去密会文慈侯之前亲他并不完全信任文慈侯,恐事情生变,于是留书一封以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