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阑此时发言颇有些众矢之的的危险,薄昭旭便拦下了她开口的念头,代为传述:“这罂粟果多是药用,宫中一向有所管制。”
只要愿查,那查出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便是轻而易举了。
掌事的丫鬟一时半会儿未琢磨出话中的深意,唯恐再误会了哪宫娘娘,只作好心提醒:“禀王爷,太医院能查这些不假,可宫里娘娘们有时有些病痛,有时也会去太医院讨上几颗罂粟来煮水喝,若是误会是哪位娘娘,只怕是不好的。”
“你也知道这罂粟平时能当药用,那为什么旁人就没染上过这东西的瘾?”
向夜阑一语中的,省了沈太医为几人普及常识的时间:“寻常人治病用上一两颗,都是极其正常的,可要是想向陛下那样成瘾,不仅要作药汤服下数遍,平时吃的东西里,恐怕也被人做过手脚了。”
“这怎么可能?”
掌事丫鬟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振振有词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四王妃平日不在宫里住着,怎么可以这般胡说,空口污蔑宫人清白?陛下入口的东西,都是由奴婢们亲自检验过的,如果菜里真有什么问题,奴婢们还能瞧不出来?”
向夜阑也是人在原地站,平白一口锅。
只因她说这吃食里被做过手脚,冒犯了掌事丫鬟的利益。说这吃食里被人做过手脚,就等同于说她们办事不利。
“本王与王妃议事,几时轮得到你来反驳?”
薄昭旭看不下去这婢子咬准了向夜阑的“好欺负”来撕扯,便替向夜阑出口教训了一句,让那婢子安静了下来。
“御膳房送来的吃的你们管得了,陛下去别人宫里小厨房用的膳,你们也都能样样清楚?”
这怎么可能。
每个宫里的掌事女官各有不同,终究是各司其职。
掌事丫鬟彻彻底底的无言以对,安分地守到了一旁听命伺候。
“四王妃说的没错。”沈太医慢了好些拍子才想起来答复,若有所思地捋着胡子:“陛下这般重的药瘾,绝非一日两日便能累积出来的。卑职能力有限,就请王爷派人去请典籍来,查查到底是哪位娘娘讨走了那么多的罂粟果。”
其实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有这个权利叫太医院典籍来核实到底是谁讨走了那么多的罂粟果。
之所以让薄昭旭出手,是因为此事的动静要闹得越大越好。
向夜阑要让众人都知晓,对她,对薄昭旭出手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无论是真死还是诈死,向夜阑都要让“谣妃”上官娆,绝无任何翻身的机会。
太医院的典籍还未请来呢,殿外便围了不少各宫派来打听风声的宫人,一来二去,动静也就大的不能再大了。
不多时,太医院的典籍被带了过来。
这小典籍看着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童,身后跟着的宫女们抱着一摞叠起来快比他人还要高的书本。
“卑职见过诸位大人。”
小典籍命人把账目本摆在地上,自己则踮起脚翻找起来要紧的内容:“禀王爷,各宫娘娘都有派人来讨要罂粟果的记录,但讨要次数最多的,乃是谣妃娘娘,一月里,拢共一百七十四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