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新鲜!一个风尘女子,竟然这么大的谱!一群人围着她转,还得在门口等着!这叫什么玩意啊?”
王长庚咬了咬牙,那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张迪带路,就这个小楼,也不是自己进得来的地方。多少达官显贵、富家公子、骚客才子都想来,那也得排队领号啊!
“公公,这位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这是王长庚回到大宋朝之后,第一次明确意义上的给别人看病。
处理两次外伤,并不足道;阳谷县那两个色中老鬼,不看都知道什么药适合他们;只有这个,不太好办了!
按照三甲医院的流程,先要挂号分诊,病人总要说说哪里不舒服,医生开一些b超、血尿之类的检查,再根据这些数据进行判断,是开药、是手术,还是回家准备骨灰盒、安排后事。
到了大宋朝,这一切都省了,所有的大夫,都是全科门诊,包括妇科和产科,十项全能的中医,包治百病,想看西医,那得寿命足够长才行。
可是这个病人是皇帝的女人,李师师啊!如果真得了妇科病,怎么问、怎么检查?开了检查,去哪儿做啊?
“洒家要是知道,还找你么?”
张公公微微一顿,再次低声说道:
“白日里给求了一个祛病的符箓,炼化成灰,合水冲服,可是小姐没用!哎,只说倦怠无力、食欲不振,你要是知道什么方子合适,先开一副药试试!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啊?喝纸灰啊!呵呵,这是哪个大夫给看的,这不是瞎搞吗?”
“恩?放肆!那是金门羽客通真达灵元妙先生林真人的符箓,灵验得很!只不过小姐没有服用罢了!有了那符箓,还有你什么事啊?”
“哦哦,是我唐突了!”
王长庚嘴上一撇,心中不忿:
林真人的一张纸就能包治百病吗?天方夜谭吧!如果真能治病,林真人就做做善事,哪里都不要去了,每天在家里画符就能保佑大宋朝的所有百姓,还不把他累死!
现代人迷信,古人更加有趣,现代人吃着绿豆、圆茄子保佑自己健康长寿,古人求一张黄纸,盼着自己能百病不生,也算是古老传承了。
“张公公,请进吧!大夫,您也请进!”丫鬟很有礼貌的招呼两个人进房,随手关了房门。
李师师的闺房,清素淡雅,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充盈满屋。洁白的幔帐笼在窗前,一色的古铜色纯木家具尽显扑拙。
一个茶桌放在外室中间,只配了两个圆凳。窗前一张琴桌,一柄古琴横陈在上,用极品的丝绸铺垫,琴侧放了一只不大的熏香炉。一张书桌放在门口,摆着文房四宝,笔洗、笔筒、笔架、砚滴、砚匣、水丞、臂搁、镇纸、印章、印盒之物一应俱全,旁边更有水桶粗细的三彩画缸,插了十几轴书画。
在内外间的过廊处,一丝轻纱遮住了内室,过廊旁边,左右各摆了几盆兰草,其幽幽之香,正是来源于此。
静静四顾,王长庚对这个房间的评价,只有“雅致”二字。
“先生请坐吧!”一个声音从内室传来,而后是轻轻的脚步声。
一身洁白的纱裙,淡粉色的内衣,脚步轻移,里屋的女人被丫鬟轻轻地扶了出来。
云鬓未梳,粉面未洗,淡妆未涂,红唇未点。乳白色有些发青的脸颊,两道弯弯的清秀眉也失了神采,丹凤眼中熄了光华,琼鼻端正,嘴唇发白,热情不在、冷意十足。
“都说李师师是个冷艳美女,果然如此啊!这哪里是什么烟花女子,就这么不化妆,也能迷倒万千人,再来些烟火气,就是瑶池仙子、月宫嫦娥!”
当年晏几道曾作“生查子”词,写她的美丽: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
初见李师师时,周邦彦也觉得相见恨晚,当即填了一首“玉兰儿”,记录他对李师师的第一印象:
“铅华淡伫新妆束,好风韵,天然异俗。彼此知名,虽然初见,情分先熟。
炉烟淡淡云屏曲,睡半醒,生香透玉。赖得相逢,若还虚度、生世不足。”
若说贴切,还是周老夫子的词,更加符合李师师现在的状态,睡半醒,怎一个慵懒倦怠,又要起身见客,又是如何的赖得相逢。
王长庚心中赞叹,站起身微微一躬,惹得那美女欠身还礼。
“先生请坐,还未敢问先生称谓!”
“哦哦,郓城王长庚!”
“那就有劳王先生了!”双方坐下,李师师不再多言,轻轻地伸出手。
宋朝,自然是手诊更多,望闻问切之中,脉象的表现,还是最准确的。
可是,王长庚对于中医,也就是一知半解,比那些游方郎中、赤脚医生强不了多少,叫他一声棒槌,才更加准确。
李师师手都伸过来了,王长庚不得不接,三根手指微搭,只感到皮肤嫩滑,温度显低,脉搏轻微,看样子也是食欲不振,心境低落之相。
“她,到底会得什么病呢?问问经期,好像有点不合适;问问昨晚皇帝来了,你们都聊什么了,干什么了,是否高兴,心情如何,旁边站着宦官呢,问多了,出门就得法办!”
“哎呀,以你之美艳,使得京城多少权贵为你倾倒,就连当今圣上都舍弃皇城内的三宫六院,夜半更深的跑到烟花柳巷里面寻你!万千宠爱齐集一身,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