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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四这一天,苏好意回了楚腰馆。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歌馆花楼生意最冷清的时候,一直到来年上元节。
姑娘们闲下来,不是成群去街上逛,就是几个凑一台摸骨牌斗骰子。
整个楚腰馆就像是卸了妆后倦怠怠的美人儿,满是颓靡散漫的味道。
姹儿姨不在家,被交好的老姐妹请去看戏了。
苏好意回来无事可做,姹儿姨今年也没叫她收账,说她好容易回来几天,能不做的就不做了。
几个姑娘叫苏好意一起打牌,被苏好意婉拒了,她只想好好睡上几天。
第二天快中饭的时候吉星跑了来,叫厨下做了辣鱼,拉着苏好意一起吃。
“再配几个青菜,光吃那个脾胃受不了。”苏好意吩咐小丫头。
“你什么时候脾胃不好了?”吉星躺在苏好意床上,一边拨弄床钩一边问。
“没有不好,就是防着些。”苏好意笑:“我这儿还有清茶饮,一会儿也沏上些。”
“司马楚配的?”吉星不管司马兰台叫七哥了,只叫名字。
“嗯,”苏好意答应一声:“你以前不是喝过的。”
“他就是这么一点点把你骗到手的。”吉星撇嘴。
苏好意抿嘴笑了一下,拿起一只石榴来剥开,把那艳红的石榴籽剥到玛瑙碟子里端给吉星:“别气了,尝尝这石榴。”
“奇园的?”吉星问。
因为司马兰台的关系,苏好意这里总不断奇园的果子。
“还记得那年咱们两个到奇园去被那个南山老女领着狗追的事儿吗?”苏好意笑问吉星:“人家姑娘成亲了。”
“是哪位仁兄这么忍辱负重?”吉星倒也好奇:“真乃壮士!”
“积点儿口德吧!”苏好意笑着推他:“好歹人家当时饶了咱们两个。”
吉星忽然就沉默起来,他想起当年和苏好意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日子。
去奇园偷果子的时候,司马兰台回京没多久,那时自己还很怕他。
那次三个人乘了一辆车,彼此无言。
哪想如今,苏好意已经被他抢去了。
话虽然已经说开,可心里的小疙瘩还是有的。
两个人吃过了午饭,苏好意觉得屋子里的饭菜味太重,就把窗子开了一点儿。
“你要么躺在床上,要么就披上些衣裳,当心冷风。”苏好意怕冻着吉星。
“别光说我,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虽然如此说,吉星还是躺到了苏好意床上,他从小就习惯这样了。
没过一会儿,墨童来送东西,只说是司马兰台让他送来的。
因为临近年关,苏好意回了楚腰馆,司马兰台自然也要回他家里去的。
因为有吉星在,苏好意不好意思多问,只是简单地跟墨童说了两句。
墨童走后,吉星上前打开他送来的包裹,有衣料有玩物,还有胭脂和香粉。
“好端端的,送我这些东西做什么?”苏好意奇怪道。
她平日都是男子打扮,用不上这些。
“这胭脂名叫水流红,极挑人的,一百个人用了九十九个不好看,”吉星捺了一点在手上,端详了半天说:“便是你用了也不好看。”
“这个衣料倒是贵得很,可惜也一样太挑人,年纪大的穿上显轻佻,年纪小的穿了又显老。”吉星频频摇头:“他这品味真是一言难尽。”
“他还真以为我国色天香呢?!”苏好意失笑:“这些都给你吧,反正我也用不着。”
“我自己制的比这个好多了,”吉星不屑:“真是不当家花花的。”
“他的确不会买东西,”苏好意附和着吉星道:“你也知道的,他一向都不在这上头用心。”
“所以说他这个人无趣得很,一点儿闺房情趣都没有。”吉星哼了一声说:“你呀,就是被他道貌岸然的样子给蛊惑了。实则他这样的人是典型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诶,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苏好意把食指点在自己的腮帮上,转着眼睛想了想:“好像你家大老爷总是爱这么说你吧?”
吉星的脸不禁红了一下,随即用一副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我大伯总是看我不顺眼,实则他哪知道我胸中的志向呢?”
苏好意听了,一边忍着笑连连点头一边说:“很是很是,高大老爷对你爱之深责之切。实则完全不用担心,将来必定是雏凤清于老凤声的。”
她这么说,吉星的脸色果然好多了,立刻变得喜笑颜开,拉着苏好意的手说道:“今年上元夜你和我一起去逛吧?别人都怪没意思的。我跟你说,咱们就弄一条船在河上,根本不用到岸上去,省得挨挨挤挤的闹死个人。”
“这个我得跟他商量商量,带上你没问题,可你也得容下他。”苏好意说道。
“前年上元夜我替你们两个挡人的人情他还没还呢!今年若是敢跟我争,那可就太狼心狗肺了。”吉星又龇牙了。
“好好好,都依你,谁让我家吉星受委屈了呢?”苏好意连忙安抚吉星,伸手在他俊俏的小脸上捏了捏。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冬日天短,这时候太阳就落山了。
吉星虽然不愿意,可也不能继续留下去,依依不舍地对苏好意说:“八郎,你们过了年也再多待些时候吧,别过了上元节就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委屈,明显的留恋不舍。
苏好意又何尝不想,但自己身上中了毒,总要尽快的解毒才是,就算她能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