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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如咽,一整夜都在檐下阶前点点滴滴。
苏好意拥着被子睡得异常安稳,甚至有了轻微的鼾声。
寅时三刻,司马兰台准时醒来。
他把苏好意揽进怀里,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嗅体香。
苏好意身上有一股细细的甜香,像乳臭混着花香。
苏好意全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司马兰台便轻轻起身下床去。
窗根下有一只小小的风炉,上面放着碗大的一只银铫子。
银骨炭被点燃,殷红的火苗舔着炉壁,没有一点儿烟。
昨夜发泡好的燕窝就着山泉水小火炖着,渐渐氤氲出一股甜暖的味道来。
自从回到山上来,司马兰台就开始每日早起给苏好意炖燕窝了。
因为她在山里不但挨饿受怕,还失了血。
消耗了不少元气,体质也变弱了。需得认真调养,方可恢复。
苏好意今日也和每天醒的时候差不多,照例闭着眼睛先伸个懒腰,然后再打两个哈欠。
拥着被子坐起来,说道:“到底是下了一夜的雨,这时候觉着怪凉的。”
这时炉上的火也已经熄了,单等着燕窝凉下来。
司马兰台拿了件夹袍过来,给她披在肩上说道:“热身子当心被冷风扑了,等吃了燕窝再睡个回笼觉。”
说着顺势捏了捏苏好意的手腕,只有薄薄的一层肉。
“这燕窝你不拘交给谁炖都好,为什么非得亲自动手?”苏好意把脸搁在他的手心里。
那么小巧的一张脸,眉眼精致得难描难画,司马兰台忍不住凑过去,在她的额上亲了亲。
“你就是应该多吃些,等回到京城,众人见你瘦了,一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其实不用别人说,司马兰台自己就已经心疼得够呛。
苏好意的确比以前轻减了,可并没有变丑,反倒更显得fēng_liú袅娜。
腰肢细弱得如同柔柳,下颌尖尖的,妖媚横生。
“这算什么,回京城的路上还得走一两个月,一路吃吃喝喝的就养胖了。”苏好意丝毫也不担心这个。
“燕窝好了,吃了吧。”司马兰台把燕窝放进一只素白盖碗里端给苏好意:“吃完了再讲话。”
苏好意便拿了金银错的小羹匙吃燕窝,吃了两口,便停下来说:“为什么你炖的燕窝比别人炖的都好吃呢?”
“哪里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一样的法子。”司马兰台把苏好意额前的一缕头发顺到耳后。
苏好意看着司马兰台,眼尾弯弯的含着笑意:“别人再怎样也不及你炖的燕窝有情有义啊!”
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既像是夸赞,又像是引诱。
司马兰台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个哄人精,大约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勾魂术了。
苏好意吃完了燕窝雨依旧未停,她每天都要睡个回笼觉的,今天也不例外。
用温水漱了口又躺了回去,把头在枕头上蹭了蹭,忽然想起正事来,说道:“也不知他们审讯得怎么样了,可有了结果没有?”
司马兰台听了就说:“吃过早饭我去看看。”
只是还没到早饭的时候便有人来请他们去禁室,苏好意和司马兰台一听就知道有事。
顾不得多问,连忙穿戴整齐出了门。
这时,天上还飘着细雨,又湿又冷。
苏好意出门时穿的是夹袍,依旧觉得袖底一个劲儿的进凉风。
到了禁室,几位夫子都在那里了,个个面色凝重。
“发生了什么事?”司马兰台向几位夫子问请过安后问。
“今日凌晨断鸿服毒自尽了。”疏桐夫子眉间的川字纹仿佛一夜之间加深了许多:“明明关押他的时候已经仔仔细细的搜过身了。”
他们不可能不做防范,甚至为了安全起见,把断鸿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
“看守他的人只是转了个身,”泊云夫子也很无奈:“他就把毒药服下去了。”
仙源山的人都是解毒高手,断鸿自然是深知的,所以他服的毒是一般人都解不了的。
“后来我们才发现,是他躺的那张床的床柱夹缝里被提前放了毒药。”疏桐父子无奈的摇头:“谁会想到他提前就已经在这屋子里藏了毒药呢?”
“夫子您不必过于自责,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他必定是早就料到会有事情败露的一天,为求速死,提前在那里放了一包毒药。”苏好意道:“可见他早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虽然已经确定他的确犯了罪,可有很多细情还没有问清楚。”青鸾夫子多少有些不甘心:“包括那个假花芽的身份和下落,他一死多少线索都断了。”
苏好意和司马兰台站在门口朝里头看了看,只见断鸿的尸身直挺挺地躺在木板床上,七窍淌出来的血已经干了。
“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泊云夫子长叹一声道:“暂且将他的尸体移到空屋里去,待天晴之后烧化了吧!”
断鸿大约四十年前到仙源山学医,他求学刻苦,不苟言笑,很少离开仙源山。
也不曾听说他娶妻生子,平时里也常常独来独往。
后来便留在山上做了夫子,这一做就是二十年。
众位夫子和他共事,却不曾料到他居然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如果不是这一次,苏好意他们设了陷阱把他抓住。众人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从禁室离开的时候,雨终于不再下了,但风却更冷了。
苏好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