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宁珂早早便起床梳妆打扮,小怜一边为姑娘梳头,一边嘟囔着嘴,叹气道“姑娘,咱在霓裳楼的好日子刚刚来了,你就将霓裳楼拱手送给了汐云那个骚娘们,还要行走江湖,你到底是咋想的?”
宁珂柔声道“想出去看看。”
小怜无奈道“外头有什么好看的,就像南宫先生所说的,偌大的江湖不外乎吃人两字,就咱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没走出几步远就要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你不想去可以留下。”宁珂言语清冷。
小怜鼻子一酸,“姑娘,事到如今你还这般说话。”
宁珂一见小怜楚楚可怜的模样,柔声安慰道“咱们先出去看一眼,若是外头没什么好的,咱们就回来,好不好?”
小怜这才抹干了眼泪,使劲点头。
宁珂和小怜皆是换上了男装,宁珂一袭青衫,嘴上贴了两条胡子,瞧着像一名秀气的书生,不过,身上携带着脂粉气,在花丛老手跟前,一眼就被看穿女子身份。
不过,宁珂倒是对自己的男子装扮很是满意,在铜镜前扭动腰肢,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压低了嗓音,沉声道“快给本公子倒茶。”
小怜亦是学着姑娘压低了嗓音,“好嘞,公子。”
转瞬,主仆二人忍俊不禁。
江湖,在向宁珂招手。
收拾妥当,宁珂和小怜各自提着包袱,去了马厩牵两匹马就准备离去了。
小怜手指了指霓裳楼,轻声道“公子,不跟宗主道个别。”
宁珂秋水眸子泛着微光,对这座霓裳楼再是不舍,对他再是不舍,反而更要早些离去。
宁珂轻声道“走吧。”
主仆二人翻身上马,宁珂曾经学过骑马,虽说谈不上娴熟,好歹驾驭马匹不成问题,而小怜拢共就没骑几次马,坐在马背上,紧紧攥着缰绳,就怕一不小心被马掀翻了。
马蹄声清脆,宁珂眼角流下一滴泪。
约莫一个时辰,宁珂和小怜来到鸡笼港码头,早已安排妥当的船只在等着自己了,宁珂回首,那一抹身影终究没有出现。
艄公帮着宁珂和小怜将马匹牵上船,小怜紧紧跟随着艄公,宁珂轻轻叹口气,想着自己还是自作多情了,正要登船。
忽然,身后响起温柔的声音,“真就不道个别?”
宁珂转过身来,看着与自己一般的青衫,宁珂笑了,眼里没有一滴泪水的笑。
徐天然将袖袋中的翠竹腰牌扔过去,宁珂伸手接住。
徐天然轻声道“将你的鲜血滴入腰牌,腰牌便会认主,你既然想要行走江湖就带在身上防身用,有它在,非一品修士近不了你的身子。”
宁珂也不矫情,江湖危险重重,她可不想还没走出几里路就灰头土脸回来了,这等宝贝自然要收下。
徐天然又继续叮嘱,“虽说有腰牌在手,但是不要轻易使用,别让人轻易把你的老底摸透了,只要别人摸不透你,你就有运筹帷幄的空间。还有,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宁珂就静静听着一袭青衫絮絮叨叨,小怜在一旁听得直打哈欠,心里将新任宗主骂了个狗血淋头,“既然舍不得就开口让姑娘留下,既然不愿留就不要婆婆妈妈的。”
宁珂倒是一字不落全部听进去了,待徐天然说完,俏皮笑道“宗主还有什么话要叮嘱?”
徐天然拱拱手,“经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日再见,还望宁公子珍重。”
宁珂潇洒抱拳回礼,“宗主嘱托,在下铭记于心,保重。”
宁珂转身登船,艄公扬帆起航,徐天然站在码头挥挥手,欲言又止。
良久,徐天然对着渐行渐远的帆船高声道“如果在外头不顺心就回来,长平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宁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倾国倾城,宛如初见。
宁珂在徐天然面前,笑容灿烂,但是,在转身的一刻,小怜看见姑娘的脸颊挂着两行清泪。
姑娘终究是不舍,可是那杀千刀的始终也不开口留下,此时小怜恨不得化身天道老爷,一道神罚降下,把那姓徐的劈成黑木炭。
只是,宁珂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满是眼泪的笑容。
宁珂手中轻轻抚摸翠竹腰牌,伸出手指,在嘴里一咬,鲜血流出,滴在腰牌之上,宁珂立即觉得自己与腰牌心意相通。
宁珂不再回首,她知道那人还在看着自己,她怕自己一回首就真的忍不住要朝她狂奔而去,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人了,正是如此,宁珂却越喜欢他。
这年头,莫说山上仙人,便是凡人里头,但凡有些本事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而徐天然内心对心上人的忠贞哪个女子不艳羡?
管彤和呼延地龙趴在附近的小山包后头偷偷瞧着这一幕,突然,管彤察觉身后有一抹白影,可是定睛一看,师父还在码头,并未过来呀。
管彤刚要扭过头,想不到那人“嘘”了一声,悄声道“不要声张,是我。”
管彤自然知道,是徐荣来了。
一行三人就在山包继续看着,管彤有些为难,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师娘?
突然,管彤发现眼前又多了一抹小小黑影,徐荣立即如临大敌,那黑影却转过头,“我只是过来瞧瞧,并无恶意。”
来者便是徐徐。
徐荣看徐徐不顺眼,徐徐自然也看徐荣不顺眼,只是当下徐荣也不好跟徐徐大打出手,毕竟都是偷偷来窥探徐天然的秘密。
不曾想,就在这么一瞬间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