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然再看了一眼辜鸿杰,轻声道:“是不是读书人但凡有点才华就要恃才傲物,装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钱塘想了想,只是轻声道:“学问高了,自然就有脾气了,这叫名仕风采,你不懂,我也不懂。”
千白笑而不语,心想还不是洪宥沐带来的风气。
钱塘驻足片刻,笑道:“今日洪先生亲自主持朔月谈,不知会出什么题?”
徐天然停下脚步,钱塘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徐天然以心声问道:“三哥,有一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应当问你,你回不回答皆可。”
“问吧,能说的绝不隐瞒。”
“吴越可有参与扬州之谋?”
钱塘低头沉思,良久,平静道:“我不知情。”
扬州之谋,便是岁静医馆围杀钱彬彬之事,现如今已经在山上宗门传开了,整座江湖的目光都落在姑苏钱氏和踽步宗之上。
更有好事者恨不得鼓动姑苏钱氏和踽步宗引发大战,不论是踽步宗、钱氏哪一家倒下,对于江湖而言都不亚于一场大地震,而地震之后,惨败一方的资源就会被诸多山上宗门瓜分。
宛如两只野兽殊死搏斗,倒下的尸骨将会沦为众多动物的食物,他的地盘也会被瓜分殆尽。
不过,徐天然从钱塘的神情中便知道钱塘隐约也知道有吴越的势力参与了扬州之谋。
徐天然平静道:“你没参与就好。”
钱塘微微点头。
大雄宝殿门口,江南士族领袖林谦益之子林佛霖率领一众膏粱子弟站在门口,看着辜鸿杰凄惨的模样不忘冷嘲热讽。
林佛霖倒是不曾开口,他的目光早就落在一袭紫衣身上,遥遥便躬身行礼,朗声道:“世子殿下亲临朔月谈,实乃吴越士子之幸。”
林佛霖和钱塘的不对付是吴越人尽皆知之事,钱塘平静道:“原来是林编修,今日可准备亲自上阵。”
林佛霖笑道:“世子殿下可是咱吴越膏粱子弟之首,林佛霖唯世子殿下马首是瞻。”
钱塘脸色如常,但是林佛霖这句话硬生生把钱塘划入膏粱子弟阵营,刻意营造对立气氛,显然是故意让钱塘为难。
钱塘不为所动,沉声道:“我只是旁观,且看咱吴越士子学问可有更上一层楼。”
钱塘一句话就轻松化解了林佛霖的小心思,旋即,便领着徐天然一行人跨过门槛,进入大雄宝殿。
辜鸿杰神情清冷,缓缓走过林佛霖身边,两人四目相对,眼眸里皆迸发出炙热的目光。
千白一声不吭,跟在徐天然身后。
大雄宝殿之中人满为患,门外亦是人山人海。
徐天然若是没有钱塘领路,估摸着是挤不进大雄宝殿。
整座灵隐寺,人声鼎沸。
忽然,一名士子喊了一句:“洪先生来了。”
突然,整座大殿寂静无声,目光全部汇聚在洪宥沐身上,拥挤不堪的大雄宝殿竟然空出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钱塘朝洪宥沐躬身行礼,洪宥沐亦是不失礼节回礼,洪宥沐瞥了眼在人群之中的徐天然,仅有一个眼神交流,便和钱塘一同走到台上。
徐徐对朔月谈提不起一丝兴趣,拉着千寻、钱彬彬四处闲逛。
士子们眼神热烈,只见洪宥沐起身,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坐下。
“轰”一声,所有人皆席地而坐。
徐天然和千白寻了个僻静之处,悠哉地看热闹,钱玥也不虽钱塘一同登台,双手抱膝,和徐天然一样靠在门口的墙壁上,皆是怡然自得的神情。
所有士子静等洪先生的论题,尤其是膏粱子弟早已摩拳擦掌,想要在洪先生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要让自家长辈知道,自己可不仅仅会套麻袋揍人,肚子里也是有墨水的。
洪宥沐灵力微动,虚空之中凝结出几个鲜红大字,“论马政得失。”
全场哗然。
吴越乃鱼米之乡,从未行马政,众多士子们彻底傻眼了,不仅膏粱子弟懵了,连寒门士子也不知从何说起。
尤其是那些被家中长辈狠狠责罚的膏粱子弟更是叹气连连,自己填鸭一般死记硬背的儒家经典都不能派上用场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辜鸿杰和林佛霖身上,林佛霖、辜鸿杰皆气定神闲,看来这个辩题并未难住两人。
徐天然心想,又有好戏看了,扭过头来却看见千白已经陷入沉思。
唇枪舌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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