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见了江老爷,耳前响起顾妙文先前警告,哪里还敢自持身份。
连忙见礼:“见过江老爷。”
江铖江老爷往石凳上坐下,然后看向谢松手中的光球。
谢松立刻会意,递上光球:“此物正是江府中作乱的妖物。”
顿了顿,又道:“想来此物在江老爷眼皮底下翻不出什么波浪,却是晚辈多管闲事了。”
“虽是如此,妖物既是你抓的,便算是帮了我个小忙。可坐下一谈。”
江铖接过光球,让谢松坐于对面。
这江老爷此时态度与白日里冷冰冰不同,竟有些温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谢松坐好,却不见江老爷言语,自行起了话头。
“江老爷可知这是何物?”
“我也不知。”
谢松呆了呆,说好的姜家家主第七子呢?怎么连个妖物都不认识。
江铖见他面色有异,笑道:“是不是很惊讶?可我确实不知。
此物阴邪无比,以气为形,内里蕴含无数念头,杂乱不堪。单论其气,乃是淤积水底上千年的阴沉之气。单论其念头,都是阴险邪恶诅咒之念。
两者相加,半是天成,半是人为,才生成了此等妖物。
此等妖物,最善匿形,能聚能散,分身与本体一般无二。且凡有形体者,皆能入主。只是契合其阴沉属性之物不多,若入人体,一时三刻便亡。”
谢松想起在后门小房中的尸体,想必就是被这东西侵入人体而亡。
见谢松默默沉思,江铖问道:“此物,你可有办法解决?”
谢松被忽地一问,倏然惊醒:“此物既然分属阴寒,应怕阳和之物。或设三阳开泰阵避之,或挂六阳鹑火灯避之,或悬九阳青狮像避之。可保家宅安宁,不为此物所扰。
若想寻其踪迹,也有敕阴令、寻阴盘、召阴旗、摄阴铃可用。
只是···”
“只是纵使找到其分身,也不知本体于何处。若想要找到本体,必定要细细找遍整片白马镇地界,甚至不止。所以你所说的法子只是保家安宅之法,却无法根除。”
“晚辈见识浅薄,让江老爷见笑了。”
江铖却呵了一声:“见笑什么,我不过也是只有保家安宅之法,而无法根除。”
谢松眨眨眼,忍住心中疑问。
在他看来,江老爷连顾妙文都要忌惮,一身修为之高,只要肯花费工夫,怎么也能找到妖物本体,一劳永逸。可他隐居在凡人中间,偏偏不愿如此作为,应该是不愿显露身份。
如何仙人藏凡间,修得妻儿共团圆。
却不知黄泉剑主顾妙文在其间扮演什么角色,又与齐夫人究竟是何关系。
谢松心头胡思乱想,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半点。
江铖见他颇有恭敬,便不再绕弯子:“你师父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该不该下注,该如何下注,我得好好想想。”
什么下注?
谢松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
“你应该还没看过你师父写的信。”江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纸,正是谢松亲手送来的那封。
“此信分有两层,第一层是写与我夫人看的,大概帮她找一个人。破开信纸上一道障眼法,才出现给我看的文字。你也可以看看。”
谢松接过书信,一目十行。
大意是东域千年劫数,是太玄门之劫数,亦是姜家劫数。各有门户两分,兄弟阋墙之危。与其坐等劫数到来,不如守望相助。
信中文字不多,谢松眨眼看完,却不太明白其中意思。
“说来,在你之前,你的两位师兄弟也与我见了面。”
谢松猛地抬头,大师兄流云不会撇开他与雷季他们一同行动,剩下便只有雷季和祝文豹了。
“他俩也是给我送信而来,不过这是家信,是我那侄儿写的,不好给你看。信中内容与你手头这封相差不远,皆是请我下注。”
话都说到了这里,谢松干脆挑明:“是姜源?”
江铖似有惊讶:“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那是,与雷季交往密切的姜家人只有姜源。
谢松越想越冷静,先不管雷季所在青木峰与姜家之间有何协议,问了一句题外话。
“何为东域千年劫数。”
江铖,不,姜铖被他问的一愣,哈哈笑了两声:“你师父竟连这个也不告诉你,就这么让你来了。”
谢松被他笑的颇有不服:“敢请前辈赐教。”
“好,你便听好。
大抵修士吐纳天地灵气修行,乃夺天地之造化。因而天地有感,修士每吸去一分灵气,天地便有一分浊煞之气对应而生。
此浊煞之气非有形有质之物,常人不可觉察,潜藏于天地之间。可迷人灵识,动人五欲,勾人怒火,使人不得安心修行,不察旦夕祸福。
修士消耗灵气越少,浊煞之气越少,则天下太平;修士消耗灵气越多,浊煞之气越多,则天发杀机。
倘若浊煞之气超出灵气甚多,届时天机蒙蔽,万物躁动;杀机一起,天地翻覆。唯有众多修士死后体内灵力化作灵气返还天地,天地杀机才会消失。
以东域为例,东域多世家宗门,修士数不胜数。以东域修士吐纳的灵气量,大约千年时间浊煞之气便会超过灵气。因此千年发一次天地杀机。
这便是千年劫数。”
谢松听得很认真,想的也很多:“我太玄门建立已有三千年,至少渡过两次千年劫数。既然如此,太玄门独力渡劫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