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己确实忘了什么。
不过,姜岚握紧双手,指甲陷入皮肉,这些都不重要……
已到了宫门,手臂的灼热撕裂排山倒海直冲识海,比上一次严重。
咬紧牙根,姜岚强忍着剧痛转身走向了自己进宫时的那辆马车。
“公子?”
黎明提醒道。
顾鄀收回眼神,“走吧。”
“诺。”黎明通通都往公子刚才走神的方向望去,除了一辆出宫的马车,并没有什么。是自己多心了?
黎明按住心中浮动的疑惑,紧跟上自家公子的脚步,走进巍峨的宫墙。
头上密汗滚滚,姜岚掀开车帘,让春日的寒风卷进车厢,整个灵魂并着痛苦的**一颤,就连那毛孔渗出的细汗也停驻。
体内一团火焰熊熊燃烧,外面的倒春寒刺骨而来。
冰与火之间,痛苦与灼热被深深隐藏,按下去。
虚弱地看着车厢,头偏向窗外,再三拒绝那老小子死太监还是要送自己回府,同坐在一辆马车,姜岚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离开皇宫,骤然发现的天道,狠狠地引着天地之气往姜岚手臂上的撕裂开的伤口鼓动,那天地之间的杂气疯狂卷入,直接劈开积攒在三尺之上小小的功德莲花。
嘴角掀起一抹苦笑:果然,还是不够。
回到府中,姜岚直接让人备水,遣开所有人合着衣服直接跳入装满冷水的木桶。
片刻后,姜岚掀开左臂衣袖,狰狞的伤口上红色的鲜血里泛着金光,只有一丝丝,却也起了极大的作用。
千疮百孔的识海里流入金色的暖流,微弱。
裂开的伤口还是在向外四溢,姜岚握紧双手,闭上眼眸,思绪飘向星辰大海。
换了身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靛蓝色的长裤扎在棉靴之中,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色苍白了一点,姜岚淡淡的摸了层口脂。
大陈男子尚文骨子里羸弱,脂粉之气累重,虽然姜岚不喜,不过如今倒是宁自己不显得突兀。
淡淡的一层,给虚弱的脸上抹上淡淡的亮色生机。
姜岚收紧玉带,穿上银雪外罩衣衫,整个人倒是少了份浊气,多了份稍有的仙气。
拿起檀木桌上的小金扇,对着铜镜微微轻摇,转眼气质骤变,一瞬间又成为那跌入凡尘的放荡不羁的富贵公子哥。
姜岚将玉佩和荷包挂在腰间,又从檀木桌上的朴质木盒里取出几道符箓塞进宽带的衣袖里妥妥放好。
打开卧房的门,感受外面扑面而来的阳光香气。
西池乖乖地侍候在门前,一步也不敢离开。
“公子,可备膳?”
姜岚耳朵微动,东面厢房倒是热闹,看来是兰姐儿又打奶嗝了,逗得几位嬷嬷呵呵直笑。
“什么时辰?”
“回公子,差两刻钟午时。”
想起昨天那小子,不过几道墙,姜岚摇着扇子从最近的角门溜如了族人的住所。
西池默默地在身后跟着,大气不出,宛如一个隐形人一般。
姜岚甚少露脸,就是上次找族长办族学的事情也是迅雷搞定,收拾打扮准备拜谒的族人竟然连影子也没有瞧见。
瞧见姜岚这副贵公子的打扮,族人们也只是觉得来了位通家之好的公子罢了。
有些好奇心重的,家中又有待字闺中适龄女儿的免不得打听一番。
一来二去竟没有识得,只好作罢。
族学经过族中长辈的一直讨论,在祠堂不远处选了个清幽的地儿,只愿祖宗保佑,让调皮的家中弟子认真精心做学问。
族学里的老师除了那位姜岚重礼请来的举人和赠送的翁昇秀才,还有一位大儒。姜氏子侄里面有几位年纪十六七岁读书极好的后生,姜岚那个便宜“大堂哥”就把主意打到了江南获罪的裴氏一族一个旁支身上。
裴氏一直诗书传世,家中历代除了不少的文学大家,就是如今盛宠得天下学子爱戴追崇的方帝师怕也比不上裴氏一族在士林里面的威望。
裴氏这样的百年大族里面的龌蹉比起皇宫大内也不见得少,便宜“大堂哥”看上的就是这个获罪旁支里的三爷。是个后起之秀,本是族中最为迟钝的人,整日蹲在大叔地下看蚂蚁。
却不料是个绝世聪明的人,看了十年,一语却惊了天下学子。
可惜是个旁支,还是个不得宠的庶子,眼见地名声鹊起,裴氏大宗嫡枝是个蠢货生怕这个驰名的裴三爷危及自己的地位,不久前犯了错了,就设计到了裴三的身上。
裴三又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哪里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一下子锒铛入狱,可怜家中独子和弱妻。
本来裴氏乃江南豪族,花点银钱打点一下,也无甚大碍,不曾想那个宗子是个心肠极其歹毒的,一定要往死里整。
自己那个便宜“大堂哥”得到消息,毫不客气雷厉风行地把家中最厉害的长子派了过去,上下砸银子,把人救了出来。
姜岚知道的时候,偷偷易容去几个地下的赌局转了一圈,当晚送了不少银子到大表哥手上。
可是大表哥不收,只是舔着笑脸抛了几个媚眼,完全忘记了他那满是褶皱的老脸,一个劲儿的叫着“小堂弟”,搞得自己头皮发麻不知所谓。
后面才知道,那老货尽然是仗着自己的名号去打点的江南上下官员。
姜岚还是耐着性子给“大堂哥”上了一堂生动异常的因果课,然后恶狠狠地将银子又揣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