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前行,安以然的心持续膨胀着,眼睛酸胀得厉害。计程车靠边停了,安以然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看看外面,问道:“怎么了?”
“小姐,公爵府的车令。”司机无奈,他是普通市民,得听。
安以然看出去,前方路被拦了,后面路也被阻断。窗外的人敲了下安以然身侧的车窗,前面司机直接就把车窗打了下去,安以然抬眼望出去,査士弭带着极为讨好的笑,这样的笑,只会在面对爷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狗腿笑容:
“少夫人,爷请您过去一下,您放心,不会耽误您上飞机,很快的。”
安以然迟疑,包包里的证件所有资料都是他亲手交还给她的,他应该,不会反悔吧?安以然踌躇着,看了眼前后被卡住的计程车,把装着她资料的包包放在了车上,然后下车。笑着看向査士弭,示意他先走。
査士弭点点头,转身往回走。计程车后面卡了几辆黑色的酷劲大家伙,其中一辆车门打开了,沈祭梵从车上下来。看着她,然后朝她走来。
査士弭从侧边快速离开,几步跨上了车,跟其他人一起静等着。
沈祭梵在无人的路边站着,挺阔的身型那么一站,浑身迫人的气息即刻彰显。安以然望着他,一步一步走进,靠近了,脚下步子迈得有些慢,在他身前两米的距离,停住,目光没敢第一时间就看他,稳了稳情绪后才抬眼,笑道:
“你那么忙,就不要来送我了,我自己可以的。”
“也就这么一次,再忙,也得过来。”沈祭梵垂眼看她,深邃的眸子中万千情绪埋藏,面色温和,刚硬的面颊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真是,好难得。
安以然望着他,他的目光和卸下冷戾气息的笑意就是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那……我是十点的飞机碍,九点得到机场,现在快八点了。”她在催时间。
“不急,时间还够。”他们的距离,两米,有些远。沈祭梵忍不住走近一步,他不愿他们之间有任何距离,安以然下意识的后退。沈祭梵伸手将她带进怀里:
“抱一下吧。”沈祭梵将她紧紧嵌进胸怀,将她的头压近怀里,紧紧闭上眼。
割舍的,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他的命。没有她,他是残缺的,将会再度回到曾经暗无天日的生存状态,再将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工作机器。
安以然手轻轻抓着沈祭梵的衣服,闭上眼,深深吸了口他的气息,良久,才低声道:“时间碍,好了吗?要是路上堵车,我就赶不上飞机了。”
沈祭梵拥紧了一下,安以然吃疼,眉头紧紧皱起。沈祭梵却在下一刻松开她,盯着她漆黑的大眼道:“然然,如果我说,我反悔了呢?”
安以然猛地瞪大眼睛,紧张的望着他。沈祭梵却好笑出声,戏谑般的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哄你的,随便一句话,你就紧张成这样?”
安以然松了口气,伸手打在他胸前,想伸手推他,却又觉得不好,就那么放着。沈祭梵笑笑,拉开她的手,微微俯身:“就算离婚了,吻一下也是可以的。”
在她唇上亲了下,随后退开一步,含笑看着她。安以然睫毛刷子不停抖动,轻轻搭在眼睛上,没抬眼看他。沈祭梵道:“我送你去机场?”
“不要了,我叫了计程车。”安以然低低的出声,嘴唇也有些抖动。
“那好,你前面走,我后面看着你。”沈祭梵好脾气的出声,声音温和得醉人。
沈祭梵看她没出声,便转身要上车,安以然下意识伸手抓住他袖口。沈祭梵那心,当下一抖,狠狠收缩着。她曾经,多少次快乐的拽住他袖口对他闹闹嚷嚷,多少次抓着他袖口要他走慢一点。她说,她喜欢在他身后一步,因为他生得牛高马大,能给她遮风挡雨,能给她踏实的安全感。
可如今,她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庇护,厌烦了他的守护。
沈祭梵到底不是铁石心肠,面对她,他是铁汉柔肠。眼眶微微泛红,侧目看她:
“乖宝?”他多希望听到她说留下来,多希望她能说重新来过。
安以然心里有些触动,有些锁喉,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说: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你那么忙……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的人,你对我好,我也记不住。我是没心没肺的白眼儿狼嘛。沈祭梵,你回去吧,再见。”
沈祭梵看着她,缓缓转头,目光撤开一边,她说“再见”?
再见,是什么意思?还愿意再见他,是这样吗?
也只有到这样的时候,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才会咬文嚼字起来,企图抓住一丁点机会,来挽回他融化在他血液,灵魂里的东西。
安以然松了手,转身走了,上了计程车,脸颊再度被泪水清洗。起早画得美美的淡妆,全都洗干净了,素净的俏脸干干净净的露出来。
前面的车迅速撤开,计程车开动。后面沈祭梵的车还是跟着,安以然坐得很直,并没有回头看。车子开进了机场,安以然下车,她的行李就只有一只小箱子,有几件衣服,其余全是画纸和画具。箱子挺小,可是重。
安以然把箱子提下车,身体跟着颠了下。身后一双大手接过箱子,侧身拉着她手腕走进机场。安以然眼眶有些红,脚步有些木讷的跟着他走。
非要这样吗?都已经分手了,非要弄得她心绪不宁。这半个月他都没再出现,却在临走的时候出现,这是非要她走得不平静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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