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件整整齐齐挂在衣架上的龙袍,看着天光渐亮,那原本暗淡的金龙皇袍,越发的明亮灿烂。
江墨白的神情渐渐温和下来,摸着那曾经每日都要穿上的龙袍笑道:“这身龙袍,朕终于把它脱下来了。”
江清洛过来悄声问道:“苏姑娘可已经接去了?”
江墨白点头说道:“是啊,她可喜欢了那个地方了,有山有水,而且还有一处温泉,是从前先祖时期的程王殿下的旧宅子,我原本打算新修一个的,只是时间怕来不及,中间再生什么变故,所以才让封成羽去瞧了瞧,又找了几个风水先生看,果然是块钟灵毓秀的地儿,如今嫣儿已经在里头安置,又配了丫鬟,你若以后得空,也可以来过来玩儿。”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玩,”江清洛翻了翻白眼,“此事成了,我若回了寒谷,倒也罢了,若回不去,你就不怕我拎着刀去找你算账?”
江墨白只瞧着她笑,笑了笑便低下头去,默不作声,迟了许久,才缓缓叹口气道:“你不懂,能与心上人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你将来若也遇见这样的人,就明白了。”
江清洛这才想起顾清秋的那般故事,又听江墨白这样说,可属实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何魅力,然而情爱之事,终究不抵宫外天大地大的自由,便说道:“你还是别与我说笑了,这眼看着天就亮了,一会儿上了早朝,你可得跑快点儿。”
江墨白点头,把手里的几道圣旨交给江清洛说道:“你放心吧,你先回后院,若前朝有了动静,我会让康禄回来告诉你,你便把后宫剩下的那些人分派出去就好了,如果不肯,你便把圣旨送去她们各自的府上。”
说罢,江清洛便点头带着圣旨离开,回了自己的住处,心中却忐忑不安,温妤跟了过来瞧,出了这状况不对,便问道:“小姐要用早膳吗?”
江清洛摇了摇头:“算了,先不吃了,这样,你与潋滟都在院外头守着,一会儿前头如果有什么消息,有什么人,第一时间过来告诉我。”
温妤与潋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瞧得出江清洛神色凝重,必是有要紧事,便没问什么,立马出了去守着。
而前院的偏殿里,康禄心惊胆战的给睡熟了的江墨染换上龙袍,时不时的看了看江墨白,颤颤巍巍的开口:“皇…皇上,这可不是开玩笑啊……”
江墨白却十分心急的瞪了他一眼:“放心吧,一切按朕的意思行事,一会儿你与陈太医把昭王殿下扶到阳君殿上坐着,那个地方大,能容得下文武百官。”
康禄只得点头,忐忑的照着江墨白的嘱咐去做,与陈太医匆忙把昭王扶着进轿子,又抬去了阳君殿,趁着这一大早上,文武百官还没有来,便赶紧把江墨染小心的抬去了龙椅上,看着那龙袍加身的江墨染,江墨白在帷幕后头躲着,心里五味杂陈,这做了几年的皇位,终于让了出去,而他也终于回归了自由,只是心中微微有些不忍,不忍他把自己的亲弟弟推入“火坑”……
然而,皇家子女,每一个都关系着北陵王朝的命脉,谁都躲不过,既然江墨染胸有丘壑,文武双全,那定然要比自己在位时,更能让这北陵风光更胜。
看着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缕东风,也正是一点点逼近,外头,早朝的时辰快要到了,令狐亭序,左长安,皇甫琛与宁为早已经在殿外等候,他们心里清楚,今天究竟要发生什么,怕是朝局动荡,他们今日负担甚重,眼看着,外头文武百官三三两两的过来,马上到了时辰,令狐亭序便悄声说道:“今日之事事关重大,你我四人一定要同心协力,镇住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否则这朝堂一乱,天下也要大乱。”
皇甫琛点头道:“虽然是皇上胡闹,可是好在昭王殿下为人宽仁正直,爱恨分明,倒也不至于动荡。”
“想必,皇上应该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我们以静制动,瞧着再行动吧。”宁为抚着胡子,眯着眼睛叹了口气,左长安也默然点头。
眼看着离上朝的时辰不过半刻钟,江墨白便被陈太医扶着坐到了龙椅一旁的位置上,康禄瞧了便走了出阳君殿,立定对外头喊声:“皇上坐定,请文武百官入朝参拜——”
聚集在阳君殿外的文武百官,流水似地涌入阳君殿,皆是低首叩头请安,便听上头孱弱一声幽幽的道:“众爱卿请起吧,”
文武大臣闻声起身,一抬头就瞧见那龙椅之上,正坐的是一位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人,那男子身形面庞都格外熟悉,定眼一看,竟是昭王殿下,不少文武百官见人色变,顿时哗然,然而只见江墨白坐在一侧,身着一身白色常服,身子软绵的靠在那,不断咳嗽着,身侧陈太医在旁站着侍候。
令狐亭序听着后头议论如沸,便知自己要站出来说句话,便上前道:“皇上,这昭王殿下身着龙袍,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江墨白听了猛然咳嗽着,对康禄招手,康禄便拿了圣旨到前头,打开说道:“皇上有旨——朕龙体欠安,连绵多月未有起色,恐失帝业,而后宫并无子嗣,也无嫡出长子,今特在先帝子嗣之中,择优者,持天子之业,继皇家之位,同理天下,望众大臣,齐心协力,辅佐新皇,共守北陵,钦此——”
康禄念罢,便下了台,把圣旨递给令狐亭序,身后百官早已经哗然一片,有诸多大臣想要上前进言,却见江墨白咳嗽了几声后,顿时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