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无论是距离菊下楼还是太子府,都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前者他要穿过大半个长安城,后者他几乎要穿过整个长安城,因为太子府刚好在长安城的最东北处,两者刚刚好在一条对角线上。
通常来说,名字都表达了一种美好的祝愿,所以,名为常安的常安坊,其实就很不安定。
虽然长安城里,北贵南贱,东贫西富的格局就想朱雀大街上的青石板一样稳定,但就以城西而言,大名鼎鼎的西市背后,则是一大片的胡人区和商人区,虽然隔着两条街,但是这里已经是一般的长安“贵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区域了,也可以算是西边的“贱区”。
再往南诸如归义通轨诸坊,就是彻头彻尾的贫民区了,连城东的老长安百姓,都会认为这里是彻头彻尾的“贱”区,这边帮派林立,各色人等杂居,鱼龙混杂,简直混乱无比,白天都很少有人经过。
而常安坊就在归义坊的西面,算是这片“贱区”内唯一的“有钱”的坊了。
因为靠近城门,而且地处偏僻,所以此处定居的,多是有钱胡商,还有各种小商人,抑或是城门官的家人,万年县的小吏或者衙役。
反正,都是属于有点身家甚至有点小权利的普通人。
这里属于长安的外郭,归万年县管,地处长安最偏僻的角落,虽然里面的人都有点身家,坊内的街道和坊墙都崭新而干净,地方十分幽静,但是实在也是不太平。
自古以来,封建王朝的商人,地位都是很低的,衙役,黑道甚至读书人,都有的是办法从他们手中榨出钱来,后世电视里那些富甲一方的大商人欺男霸女,那是在资本主义萌芽的明清,放到大唐试试?所以,此时的商人一个个都很小心。
如果此时的大商人,敢学着明朝的商人一样,自称员外,那他狗脑子都会被那些员外郎给打出来,身家性命还在不在都不好说。
没办法,这个时代商人看到普通市民都矮一分呢,更不要说官。
大商人一般有人罩着,小商人又没有油水,这些住在常安坊的,有钱的该死胡商还有一些不大不小薄有资产的商人,岂不是就是各色势力眼中最好的肥肉?
再加上敲诈的老祖宗,城门官兵,万年县府兵还有衙役们也住在这个坊,所以这个坊虽然没有什么帮派成员,却贡献给了长安的帮派和衙役们最大的ki。
所以,这就造成了常安坊虽然看着偏远,但是街道的干净和美观程度,甚至远超一些富人坊士的缘故——
因为这个坊的住户们,经常被衙役和小吏要求“集资”,修建坊里的公共设施,一些帮派也按月来收钱,保证他们不被打扰,所以也就是常安坊中几乎看不到小混混的缘故。
李南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自己会以远低于市价的价格买到了这所差不多占地千平,而且十分幽静的大宅子了,原来这个坊的“物业费”高得吓人!!
看到那些比衙役还像衙役,笑嘻嘻地先行礼,给自己送上乔迁之喜礼物后又来收钱的帮派之人,李南甚至产生出一股白龙鱼服的愤怒来。
讲道理,李南这一路虽然过得十分辛苦,但是一般的衙役,兵丁和帮派之人,李南都还没有遇到过他们的刁难,相反,他手里还有大量的,这些人的命。
哪怕跟着李九前往蜀中的“流离之旅”,这些人看到他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更不要说洛阳最大的黑道头子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
自己不抢了他们就不错了,他们还敢来找自己要钱??
特别是知道那个收钱的人背后,竟然是武三思的迦楼罗的外围的外围的时候,一股被冒犯的感觉让李南很不爽加懵逼。
身为长安地下社会某股大势力的幕后大佬,自己怎么有一天被收“保护费”了??这世道还行不行了??
当天晚上李南就派人给沉浮生送信,说是xx帮派的人很有意思啊,沉兄你看是你来还是我来?
据前去送信的弥彦回来说,沉浮生看完信很懵逼,而且还很不好意思,似乎他也为自己手下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位”有些疑惑。
随即他给李南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致歉信,信中说他也不知道迦楼罗还有这么一个外围组织,得罪了李郎君很不好意思,这事儿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于是,当天晚上那个帮派就被查抄了,送了不少的金银来菊下楼。
同时送来的,还有那个帮派老大已经被杀的消息,用来浇李南心中块垒。
对于沉浮生来说,一个外围都算不上的帮派,简直就是尘埃,这位竟然写信来了,看来是那位帮派头头“太失礼”了,所以这位才如此。
一个士人亲自写信,与某个小帮派的头头“计较”,这就有点不可思议!!特别他还是知道这位是干什么的!!
沉浮生甚至还觉得有些脸红,觉得自己的人怕是特别的不懂规矩,还好这位很大气的没有自己先行处置,反而是写信给他,这已经算是给足自己面子啦。要知道,这位可是连佛门和洛阳府尹都敢算计送上死路的,你会觉得他没办法狠下心处置一个什么刘三郎的小帮派头头?
所以他“礼尚往来”的灭了这个帮派,然后送了不少金银回敬给李南。
由此可见,李南的心态几乎完全变成了一个长安的“士人”。
虽然对于自己的行为导致帮派全灭老大被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