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老骗子实在挪不动步了,可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两条腿似乎不是自己的了,机械般地运动着,不时被脚底的乱石头绊倒,立刻爬起来接着跑,巨大的恐惧感把我全身的感官系统都给摧毁了,不知道疼,不知道累……
“丫头……丫头……不能再跑了……再跑……你会累死的……”老骗子在后面哽咽着喊我,他已经喊了很多遍了,可我什么也听不见,早已体力不支的他,依然跌跌撞撞地追着我。
终于我再一次被绊倒,筋疲力尽的再也爬不起来,伴随着艰难的呼吸,心脏似乎裂成了很多瓣,一阵强烈的耳鸣充斥的脑子嗡嗡作响。
老骗子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扶着墙直接滑倒在地,拧着眉头,张开嘴巴,抹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十分痛苦地喘息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呼吸渐渐恢复了平静,由于体力严重透支,我们都昏昏沉沉的几乎要睡过去。
“丫头,快醒醒,不能睡着,我们还要继续找出路。”老骗子强打起精神过来拍拍我的脸,我睁开眼睛,空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求生的信心似乎随着体力一起消失了。
“我们还能出去吗?”我好像在问自己一样。
老骗子扭头擦了把眼泪,摸着我的头跟我说:“能,相信爷爷,我一定带你回家。”
“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想像小愣子一样永远呆在这黑暗里!”渐渐的我又恢复了意识,鼓足了勇气,一定要离开这里。
老骗子说从包里掏出了两个馒头递给我一个,把那剩余的小半瓶矿泉水也给了我,他说必须吃,我们需要体力。
看着那不多的几口水,我和他推来推去不肯喝,他起身去接了一捧石壁上的水滴仰面喝了。
我见他喝完皱皱眉头,又砸吧砸吧嘴品了品,就问他:“爷爷,那水什么味?”
我骗子坐下来啃了一口馒头说:“没什么,有点血腥味!”
一说到血,我立刻想起那个白裙子满身血的女孩,就问老骗子:“爷爷,你为什么不对那个女孩出手?都吓死我了!”
“我也正想说这事。你觉不觉得她并没有害人的意思?包括之前那几个孩子。他们好像只想让别人留下来陪他们。”老骗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经他这一讲,我觉得还真是,他们要想杀我们,随便来个偷袭或是围攻就够我们受得了。
“我猜这些孩子可能死前都经历过一段漫长的孤独,所以死后也没有安全感,就想有人陪着他。”老骗子说。
是有这种可能,我觉得老骗子说的有道理。
“爷爷小心!”我突然失声喊道。就在我俩说话的空档,一个人头,不,说一张‘人脸’更贴切些,突然从上面降落下来,下巴搭在了老骗子肩膀上,咧着嘴笑朝我笑。
我顿时一惊,举着亮闪闪挥手就砸,就听“啪叽”一声,伴随着一股腥臭的粘液喷出,那张“大脸”扑棱一下掉进老骗子怀里。
可把老骗子吓坏了,一抖衣襟甩开那个玩意,噌的一下跳到一旁:“啊!什么东西?”
亮闪闪没有发光,可见不是什么妖邪之物。就见那张大脸在地上扭动着,唧唧歪歪地惨叫。
“是笑脸蝙蝠!”老骗子惊骇地说道。
“蝙蝠?”我吃惊地打量着那张被拍出一地粘液的大脸,脸边竟然有一对翅膀,两只小老鼠一样的爪子不停挠腾着,从来没见过这种怪异的蝙蝠,怎么活活得像一张人脸在对着你笑?
老骗子说,这种蝙蝠他也是在师祖的一本游记上看到有记载,说这种蝙蝠世间罕见,有人曾经在一座阴气极重的古墓里发现过,它们不主动攻击人,主要靠吸收阴气和石壁上的水分存活。
老骗子握着手电筒顺着墙壁往上照去,我立刻头皮发麻地尖叫起来,石壁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这种蝙蝠,就连前方的路上也是一片,那一张张大脸诡异地朝我们笑着,我们被包围在其中……
想想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我想跺脚,我想尖叫,我想疯狂地撕扯发麻的头皮。从那以后我又多了一个密集型恐惧症,且对各种笑脸发憷,我再也分不清哪种笑脸是真诚,哪种笑脸是心怀鬼胎。总之在你和我不熟之前千万别跟我笑,亮闪闪会砸塌你的鼻梁。
那时候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回头,去陪那血泊里的死孩子,还有那群喜欢拖人脚脖子的家伙;要么踏着这些恶心的玩意继续前行。
这可恶的选择题。我到现在都不记得当时是怎么从那些密集的人脸上踏过去的,每一脚都能踩到,唧唧歪歪地直喷粘液,手还要不停挥着赶走撞过来的“笑脸”。
我逼着自己麻木,为了回家,就当是踩在花瓣上了吧,就当这是一片青草地吧!
终于蝙蝠越来越少,最后剩下两三只挂在石壁上远远地笑着,脚下也不再黏黎,总算走出了雷区,我和老骗子浑身上下腥臭难闻,其恶心程度不忍描述。
走着走着,地道突然拐了个弯,迎面吹来一阵阴风,空气里一股血腥味,我顿时停下了脚步,看看身旁的老骗子,看也看看我,我们心里都有数,前方又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凶险,但我们必须要走下去。
突然手电筒灭了,我们顿时又被一片黑暗吞没了,老骗子拍了又拍,可手电筒就是不亮,最后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手扶着石壁抹黑往前走去,心里那种紧张的程度就别提了。
跌跌撞撞地走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