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进去探视张奶奶,没多久就被带出来了,我和水白虾扶着爷爷坐下,心急地问爷爷张奶奶的情况。
“哎!你张奶奶……就是哭!都哭晕过去好几回了……”爷爷眼圈通红,强压的哭腔。
“警察说没说什么时候放张奶奶出来?”水白虾急切地问道。
“现在他们觉得你张奶奶嫌疑最大,正在调查,还不能放她出来。我最担心的是她现在的状态,宁焰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她现在精神恍惚,根本不知道自身的处境,就是一个劲的自责,说宁焰的死都怪她,是她没有照顾好孩子!哎!在警察这里她越这么说,就对她自己越不利呀!”爷爷的焦急和心疼全都在他那张爬满皱纹的脸上体现出来。
一转眼宁焰死了,张奶奶被抓了,我的心就像一张纸一样,被揉皱了又碾平,碾平了又揉皱,翻来覆去地绞着疼!
突然之间觉得做人真的很无力,很痛苦!
“走吧!咱们爷仨不能在这呆着,那群孩子还在家饿着呢!别再出点啥事,我一点都不放心!”爷爷有气无力地站起身来。
我和水白虾扶着他出了看守所,在大门外,爷爷又回头看了看,叹了口气说:“哎!相信人民警察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总不能不分是非黑白吧!”
说实在的,我还就担心这个,这社会不分是非黑白的人还少吗?
天太晚了,打车的价钱涨了几倍。我们只好走回去。
一路上,我和水白虾换着用自行车推着爷爷,今晚的月亮挺圆的,到处是惨白的月光,凄凄凉凉的夜风吹得人心发冷。
我一直骗自己说,宁焰没死,张奶奶也没事,明天他们就能回来了,回到我们身边,还像从前那样幸福,我们只要等就行了,不需要伤心。
可是……可是我最终骗不过去,宁焰的那张小脸一直在我眼前挥之不去,他忧郁的眼神一直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清醒地痛着,心滴答滴答地流血。
后座上的爷爷一直沉默不语,瘦小的身影,背又弯了许多,一脸的沧桑和疲倦,
我好心疼,好想为他分担些痛苦。
“咦?那又是哪来的车?”水白虾一眼望见孤儿院门口的轿车,又气愤又急地往山上跑去。
“又是那帮混蛋记者!”我把车子交给爷爷,也拼命往山上跑去。
“千万别跟人家动手啊!”爷爷在后面焦急地喊着。
孤儿院外停了三辆车,大门被卸开了一半,锁头还在上面,屋里有男有女,叽叽喳喳地盘问,孩子们吓的缩成一团,紧紧地靠在一起抽泣。
“我草你大爷的!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想干什么?”水白虾比我先进屋,在院里拽了跟棍子就要和人家拼命。
“你谁呀?你怎么还骂人呢?”
“呀!你还想动手?”
“快给我按住他!”
屋里乱糟糟的,水白虾没几下就被两个男人按住了。
我慌忙跑进来喊道:“都给我住手!”
屋里的人被我这一嗓子喊的一愣,向门外看来。
我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咬着牙,眼里含着泪,一一扫过他们的面孔。
这些人实在太可怕了,可怕的不是他们自身,而是他们的言论,因为全社会都相信他们所说的。如果今天他们说张奶奶虐待儿童,是个杀人嫌疑犯,那明天,估计电视、报纸上都会这么说,张奶奶就会成为万人唾弃,人人喊打的坏人……
没有办法,我们斗不过人家,我没有说话,忍着泪给他们连鞠了三躬:“我求求你们了,如果你们还有良心的话就请安静一下好吗?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请不要随便乱猜测行吗?这些孩子失去了兄弟,又被带走了奶奶,已经很惊慌了,你们不要再来逼问他们了好不好?”
他们显然都一愣,打量起我来,按着水白虾的那两人也松开了手。
“我们记者是不会随便乱说的,我们当然是来寻求真相的,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张女士的确存在虐待儿童的迹象!”一个那戴眼镜的男记者理直气壮地说道。
“什么迹象?来,你给我说?”水白虾气愤地指着那男人喊道。
那男人蔑视了水白虾一眼说道:“哼!这还用说吗?眼见为实,你们说没有虐待,没有虐待那就给孩子们吃这个吗?这是人吃的吗?啊?”
那男人愤怒的热血沸腾,吐沫都喷到了我的脸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饭桌上吃的满盘狼藉的饭菜……
我的眼泪当时就要掉下来了。
一盆青菜汤,煮大劲了的青菜叶子漂在汤上面,乌突突的,像腐烂了多时一样,还泛着一层泡沫;一盆大米饭,上面是半生的米粒,下面是焦黑的锅贴。
桌子上一个个的小碗里都泡着汤,已经吃到一半了,估计是记者来了才打断他们的。他们一个个小脸也没洗,嘴上脸上都是饭粒。
那些愤怒的记者,手里的相机咔咔地拍着。
“看见了吧?你没话说了吧?”那男记者气愤地盯着我的脸。
“哼!看你们还怎么狡辩?太没良心了,这些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们给他们吃的是猪食呀?”一个女记者激动地拍了下桌子,震掉了几双筷子,把一群孩子吓的又哭了起来。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别哭,别哭,小朋友!来,到阿姨这来!”那女的蹲下身冲孩子们招手。
“不要!你是坏人,呜呜呜,丫头姐姐!”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