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乔安带来了一人,说是他的故交,两年前在泾阳的时候,还在他家里住过一段时日,后来就分开了。
徐毅起先也没在意,结果,等转身的时候,听乔安介绍说是马周的时候,徐毅顿时惊讶的转过身,双目中全是惊讶之色。
马周他当然熟悉了,这可是跟魏镜子一样的家伙,但却比魏镜子更为务实,更为直言不讳,一生当中,就剩跟大唐的勋贵们斗智斗勇了。
眼前的马周,一身朴素的衣袍,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看着有些落魄的样子,但那双目光里,却透露出一种傲然坚定的神色。
兴许是,徐毅刚刚的态度有些冷淡,此时,马周的嘴角微微上扬着,脸上挂着一抹冷笑,似乎觉得是被徐毅轻视了,原本对徐毅仅存的那点儿恭敬,这会儿竟是消失不见。
“不知马兄哪里人士?”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徐毅一下子也不敢太确定,于是,便望着马周,随意的问道。
“清河荏平!”听到徐毅的这话,马周微微犹豫了下,似乎是不愿再跟徐毅说话,但目光看到身旁的乔安,到底还是叹口气,语气冷淡的道。
那便就是马周无疑了,徐毅倒是记得马周的出身,便是出身清河荏平,后来辗转博州、曹州等,最后才来的长安。
徐毅也没料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马周,心下当即便有些激动,这马周算起来,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人了,出身寒门,直言敢谏,某种程度上,可比魏镜子真实的多了。
“若无什么事,在下便告辞了!”徐毅还在想着马周的过往,不料这边的马周,眼见徐毅又不说话了,当即又是冷笑一声,转身便对着乔安拱了拱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马兄这是要去哪?”徐毅听的马周这一说,不由的愣了一下,若是他猜想的没错,马周这会儿应该还没着落才对的吧!
一旁轮椅上的乔安,则是听着马周的这话,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他跟马周算是旧相识,自然了解马周的性格,刚刚徐毅那样冷淡的表现,必定是伤到了马周的自尊。
“自然是要回旅店!”马周心里对徐毅有些失望,刚刚见到乔安时,徐毅被乔安说的十分仁义,他心里还对徐毅抱了很大的期望。
结果,这徐毅到头来,还是跟别的人一样,瞧不起他们这些寒门出身的人,心里顿时失落的很,此时,再听的徐毅问他话时,语气便格外的冷淡起来。
徐毅自然看出了马周的冷淡,但他压根就没往自己身上联想,听马周说要回旅店时,不由的挠挠头道:“既然跟乔管事乃故交,那不若就搬到侯府里去算了!”
原本正准备离开的马周,听到徐毅的这话,当场便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这徐毅前后待他的态度,实在是叫他看不明白。
开始的时候,对他有些视而不见,可听到乔安说了他的名字,态度一下子热情了起来,甚至,还主动邀请他去侯府,难不成,这徐毅乃是故人所托?
但继而想了想,不由的心里苦笑,想他马周出身寒门,能不处处受人排挤,已经是不错了,怎么还会识的什么贵人,当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旅店那里还有银钱没结!”马周随即收起胡思乱想,目光望着徐毅时,微微犹豫了下,还是直言不讳的道:“若是搬去侯府,还得结清了旅店的钱才成!”
这便是向徐毅开口要钱了,但徐毅无论怎么看,都没从马周的脸上,看到丝毫的尴尬之色,似乎跟徐毅要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一般。
“我身上没带钱啊!”心里稍稍有些不快,可想想马周的为人,还是想想算了,但脸色却有些尴尬起来,冲着马周尴尬的一摊手道。
他出门向来是不带钱的,反正府上一切所需,都有两名大婶管着,他就等着吃现成的,腰间倒是挂着两个荷包,可里面全被他装了零食。
马周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点惊讶,身为堂堂的侯爵,身上居然拿不出一文钱,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让人不可思议的很。
倒是旁边的柳长东,却是一脸的淡然之状,显然,他早就领教过徐毅的‘身无分文’了,上次去西市的时候,徐毅就冲他借过钱的。
总共欠了旅店七八十文,还没一百文钱,可偏偏就是这点儿钱,却硬是难住了几人,柳长东凑了十几文,乔安凑了十几文,剩下的就只能从老道那里凑全了。
带着九十文钱去旅店的路上,马周的脸上全是怀疑的神色,这实在是太过荒谬了,他甚至都开始怀疑,乔安对他说了谎话,徐毅压根就不是什么侯爵。
“结账!”旅店就在新丰城里,马周一进入旅店,就将九十文钱,一下子拍在柜台上,语气很是理直气壮的喊道。
他在这家旅店住了月余,每天都要被旅店的掌柜催帐,后来时,竟还对他言语嘲讽,他早就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有了钱,自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嘿嘿,有钱了就是不一样!”旅店的掌柜,看着马周拍在柜上的钱,再听听马周此时的语气,不由的摇了摇头,拿起账本就开始算账。
总共八十八文钱,马周在掌柜算账的时候,目光一直紧张的盯着账册,身上总共就这点儿钱,刚刚语气那么理直气壮,万一算多了,可就有点丢人了。
幸好只有八十八文,掌柜的清点了柜上的钱,正准备一股脑儿收起来时,却不料马周突然伸出手,从中抽出了两文钱,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