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中传来几声巨大的声响,躲在屋中的众人都不尽为陈玄黄捏了一把汗,心中祈祷着他平安无事。
就连始终坦然自若的王旬,都坐起了身,披着单衣,趴在门缝上,想看个究竟。
院中,两人各添了数道伤口,其中以卢平腹部的伤口最为严重,几番打斗下来,流了不少血,此时步伐虚浮,已经强弩之末。
陈玄黄伸出拇指,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提着刀骤然而来。
卢平连连后退,一刀刀砍来,虎口崩裂,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了。
最后一刀,势大力沉,卢平被砸入地面,长刀横在面前,艰难的架住对方冰冷的刀锋。
此时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尺。
卢平露突然出阴险笑容,左手伸出,手指弯曲,扣动机关。
嗖嗖嗖!
三道破空声传来,陈玄黄瞳孔猛然收缩,极速退去。
陈玄黄眉头一皱,口中传出痛苦的闷哼声,摔落在地。
三支袖箭,一箭落空,另外两箭,射中右肩和右胸。
卢平狂笑数声,高高跃起,手握刀柄向对方头上砍去。
眼看着陈玄黄即将身首异处,徒然之间,一道破空声传来,卢平‘哎呦’一声,摔落在地。
卢平踉跄起身,四下看去,怒声道:“何方鼠辈!”
喊了一圈,不见有人回应。
卢平心存畏惧,想着赶紧解决了地上之人,赶快逃脱。
长刀再次被举起,朝着陈玄黄的头颅狠狠劈下。
噹!
伴随着一道金石之声,长刀折成两段,断刀飞落在不远处插入地面。
卢平目眦欲裂,也顾不得暗中高手会不会再次出手,他手握刀柄,只想以这断刀了结陈玄黄的性命。
陈玄黄咬紧牙关,抬起左手,死死攥住对方的手腕。
终归一拳难敌双手,卢平双手握住刀柄,一边怒喊,一边向下压去。
陈玄黄额头尽是汗水,与此同时试着抬动右手,可每次尝试,都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噗!
眼看着刀刃就要砍在对方头上,卢平就感到后背传来一阵刺痛,就仿佛被什么尖锐之物贯穿了身体。
低头看去,胸口处,露出一截尖锐的竹子。
窒息感迅速传来,卢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失。
“啊!”
不甘心的一声吼叫,让本就胆战心惊的青青跌坐在了地上。
陈玄黄突然伸出两指,捏住竹尖,用力向下拽。
一股鲜血喷薄在脸上,竹片破体而出。
陈玄黄反手握住竹片,向上一划,卢平捂着脖子,不甘的倒了下去,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陈玄黄左手无力垂落,心有余悸的长出一口气,想凭借自己的力气坐起来,奈何失血太多,全身无力。
陈玄黄侧过脸,看了眼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青青,有气无力道:“青青!”
青青猛然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仓皇起身,来到陈玄黄身边,看着他被血染红的半边身子,失声痛哭。
陈玄黄笑着安慰道:“我没事,你快去找曹大人和莹南,让他们来帮忙。”
青青点点头,哭着向后跑去。
陈玄黄歪着头,目光正好看到那插在地上的断刀,心中不禁好奇,是谁救了自己。
在汴安,与自己有渊源的高手,也就只有陶成了。
可是,他为何不露面呢?
很快,青青去而复返,身后不仅跟着曹宁和莹南,还有李三斤几个当差的衙役。
曹宁来到跟前,瞧见陈玄黄伤得如此之重,不由得惊呼一声,然后赶紧派李三斤去找大夫。
陈玄黄冲着众人挤出一个笑脸,“别哭丧着脸,我又没死。”
一听这话,就数莹南哭得最凶,到最后直接趴在陈玄黄身边,像死了丈夫了一样。
陈玄黄无奈一笑。
王旬穿了件厚袄,出了屋子,朝这里走来,当看到陈玄黄的伤势后,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满。
由于失血过多,陈玄黄眼皮渐渐沉重,若不是莹南的哭声太大,他早就合眼了。
就在他实在支撑不住时,耳边如幻听一般,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声音,
小师弟,别睡!
......
汴安府衙内发生的打斗,并没有惊醒城中的百姓。
三更鼓响,街上除了更夫外,再无一个人。
一个身穿道袍的人影,从巷子中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
“谁也没看见,因果靠边站!”
......
城外,一个浑身邋遢的男人来到一处乱石岗。
夜深人静,几块高大的巨石,犹如一张巨脸,凹凸不平的石面,形似五官。
此时此刻看上去,十分渗人。
邋遢男人四周看了看,确定是这里没错后,小声喊道:“公子,小的来了,你在哪?”
话音刚落,男人头上传来懒散的声音。
“为何此时才来?”
邋遢男人心里一惊,抬头看去,巨石上坐着一人。
借着月光看去,这人长着一张英俊的面庞。
见此,邋遢男人放下心来,苦笑道:“衙门四处搜查,小人不敢贸然现身。”
英俊公子双手一拍巨石,纵身而起,然后飘然落下。
在邋遢男人看来,这年轻公子就宛如神仙下凡一般。
“公子,您交代的事,小人都办好了。您答应给小人的银子,可以兑现了吧?”
年轻公子轻笑一声,问道:“我答应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