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大雪,来得稍晚一些。
进入腊月,汴安城才迎来了第一场雪。
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不少人家却打开了窗户,大多是孩子和年轻女子,趴在窗沿,欣赏这汴安的雪景。
这些日子,汴安城内各个王府,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偃旗息鼓、鸣金收兵,没了半点动静。
到是江湖人寻仇、决斗,常有发生。
走在街上,经常能看到不远处围了不少百姓,里面一定是有人在决斗。
如此现象,到是影响了汴安城的孩童们。
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孩子,手持一把木棍,当做刀剑,背后披了一件炕单子,当做斗篷。
几个孩子跑来跑去,嘴里叫嚣着,贼人休走!
更有甚者,头顶夜壶,当做斗笠!
那刺鼻的尿骚味,让人敬而远之!
巷子里,刚刚两岁,还流着鼻涕的小丫头,成了两个男孩子决斗的起因。
谁赢了,谁就能跟着小丫头一起玩!
入了冬,陈家火锅成了众人晚饭的首选。
因为醉生楼也推出了这道菜品,吃过之人都赞不绝口,每天排队的食客,比往常都要多。
鱼妖娆拎着菜篮,瞅了眼醉生楼门口已宛如一条长蛇的队伍,眉飞色舞,甚是得意。
不仅仅是自己吃这陈家火锅不用排队,还有一点是,醉生楼生意越好来,自己的腰包就越鼓。
等候的食客,在雪地里来回跺着脚,双手揣在袖中,脸颊冻得发红。
鱼妖娆瞅了眼手上的棉手套,眼中浮现出一抹柔和。
这段日子闲来无事,陈玄黄制成了一双手套,并送给了鱼妖娆。不但如此,他还去铁铺,打了十几段铁皮筒,将六间屋子串联一来,最终连在了厨房里的火炉。
这样一来,屋子里暖暖的,再也不用夜里生火点炭盆了。
想到这,鱼妖娆倒有些悻悻然。
她还是怀念陈玄黄晚上在屋里烧着炭盆,和自己聊天时的场景。
府宅中,其他人也是各司其职。
唐伏虎负责摆桌子,道然真人负责准备现有的食材,小丫头负责摆放碗筷,大师兄则负责监督三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瞧见鱼妖娆进来,道然真人赶忙招手,“快把菜拿过来,为师就等你了。”
鱼妖娆将菜篮递了过去,打趣道:“也只有吃饭才能让老头你这么积极。”
“胡说!为师向来就是个勤快人!”说着,道然真人瞅了眼鱼妖娆手上的手套,喳喳嘴,羡慕道:“玄黄真是偏心,也不说送给为师一双手套。”
闻言,鱼妖娆抬起双手,在道然真人眼前晃了晃,十分得意。
“我回来了!”陈玄黄迈步进了厨房,掸了掸身上的雪。
鱼妖娆盯着他,皱眉道:“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晚?”
陈玄黄摊开双手,无奈道:“陛下要吃我做的菜,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哦?陛下气色如何?”
“咋说呢。看上去气色不错,但却苍老了不少。”
鱼妖娆双手抱肩,直言道:“这么说来,怪医研制的药方,作用不大呗?”
“哎,也可以这么说。”陈玄黄心中甚是为怪医的安危所担忧。
鱼妖娆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别想了,怪医前辈福大命大,会平安无事的。”
“就是,皇帝的命还得指着怪医呢。”道然真人拎着一把青菜,嚷嚷道:“玄黄啊,你快去调制蘸料吧,这个为师可做不来。”
“呵呵!”陈玄黄笑了笑,撸起袖子,朝案台走去。
师徒六人齐心协力,将陈氏火锅准备好。
陈玄黄给除了青青以外的其他人倒了一杯酒后,自己端起酒杯,感慨道:“不知不觉,来汴安已经一年了。”
闻言,众人均是陷入回忆之中。
去年腊月,信王私访江宁、广陵两地,没过多久,陈玄黄、曹宁以及潘才、莹南四人,就被调入汴安城。
这一晃,竟然有一年的光景了。
鱼妖娆想起陈玄黄临行前一晚,走到自己面前,痛哭的画面,现在想想,真是好笑。
陈玄黄夹起一片肉放入碗中蘸料,怔怔出神。
回想当初,信王也是因这陈家火锅与自己结缘,可如今,物是人非啊!
雪越下越大,站在城中放眼看去,白茫茫一片。
这日子里,喝杯温酒,钻进被窝里,算是最幸福的事了。
今日城门关闭前,一位身披白色斗篷的妇人,悄然进城,前往靖王府。
此刻王府内,那妇人与赵元圆并排坐在上首位,方熙柔和祁采萱则是分坐两侧,低着头,不敢多言。
早在谢玉莲身死后,方熙柔就寄信回门中。
月剑阁上下看到此信后,虽是勃然大怒,但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中了常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所以时至今日,见常家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放下戒备之心,派人前往汴安。
这妇人名叫郑莹寒,是月剑阁的长老,更是一位修行许久的圣人。
圣人前来,赵元圆便暂时抛下了那个房中哀怨的男宠,亲自迎接郑莹寒,并将她请到与自己平等的位置。
郑莹寒瞅向对自己十分客气的赵元圆,轻声道:“靖王放心,有我在,大不必将常家人放在眼里。”
赵元圆翘起小拇指,拍手笑道:“那就劳烦郑长老了。”
方熙柔心中暗自嘀咕,最终还是抬起头,仍不住说道:“郑长老,为何门中不再多派些人